她本来预备再请豫瑾来一趟,但是她忽然想起来,豫瑾这两天一定也很忙,不是说他太太昨天就要进医院了吗,总在这两天就要动手术了。
昨天她是急胡涂了,竟把这桩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其实也可以不必再找豫瑾了,就找原来的医生继续看下去吧。
第十四章(9)
豫瑾对那孩子的病,却有一种责任感,那一天晚上,他又到曼桢的寓所里去过一趟,想问问她那孩子可好些了。
二房东告诉他:曼桢一直没有回来。
豫瑾也知道他们另外有医生在那里诊治着,既然有曼桢在那里主持一切,想必决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就也把这桩事情拋开了。
豫瑾在他丈人家寄居,他们的楼窗正对着曼桢的窗子,豫瑾常常不免要向那边看一眼。
这样炎热的天气,那两扇窗户始终紧闭着,想必总是没有人在家。
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晒着两条毛巾,一条粉红色的搭在椅背上,一条白色的晒在绳子上,永远是这个位置。
那黄烘烘的太阳从早晒到晚,两条毛巾一定要晒馊了。
一连十几天晒下来,毛巾烤成僵硬的两片,颜色也淡了许多。
曼桢一直住在祝家没有回来,豫瑾倒也并不觉得奇怪,想着她姊姊死了,丢下这样一个孩子没人照应,他父亲也许是一个没有知识的人,也许他终日为衣食奔走,分不开身来,曼桢向来是最热心的,最肯负责的,孩子病了,她当然义不容辞地要去代为照料。
但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豫瑾的太太施手术产下一个女孩之后,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时期,夫妇俩已经预备动身回六安去了,曼桢却还没有回来。
豫瑾本来想到她姊夫家里去一趟,去和她道别,但是究竟是不大熟悉的人家,冒冒失失地跑去似乎不大好,因此一直拖延着,也没有去。
这一天,他忽然在无意中看见曼桢那边开着一扇窗户,两条毛巾也换了一个位置,彷佛新洗过,又晾上了。
他想着她一定是回来了。
他马上走下楼去,到对门去找她。
他来过两次,那二房东已经认识他了,便不加阻止,让他自己走上楼去。
曼桢正在那里扫地擦桌子,她这些日子没回家,灰尘积得厚厚的。
豫瑾带笑在那开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曼桢一抬头看见是他,在最初的一剎那间她脸上似乎有一层阴影掠过,她好象不愿意他来似的,但是豫瑾认为这大概是他的一种错觉。
他走进去笑道:"
好久不看见了。
那小孩好了没有?"
曼桢笑道:"
好了。
我也没来给你道喜,你太太现在已经出院了吧?是一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豫瑾笑道:"
是个女孩子。
蓉珍已经出来一个礼拜了,我们明天就打算回去了。
"
曼桢嗳呀了一声道:"
就要走啦?"
她拿抹布在椅子上擦了一把,让豫瑾坐下。
豫瑾坐下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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