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得着,所以我今天无论如何要来看看你,跟你多谈谈。
"
他一定要在动身前再和她见一次面,也是因为她上次曾经表示过,她有许多话要告诉他,听她的口气彷佛有什么隐痛似的。
但是这时候曼桢倒又懊悔她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她现在已经决定要嫁给鸿才了,从前那些事当然也不必提了。
桌上已经擦得很干净了,她又还拿抹布在桌上无意识地揩来揩去。
揩了半天,又去伏在窗口抖掉抹布上的灰。
本来是一条破旧的粉红色包头纱巾,她拿它做了抹布。
两只手拎着它在窗外抖灰,那红纱在夕阳与微风中懒洋洋地飘着。
下午的天气非常好。
豫瑾等候了一会,不见她开口,便笑道:"
你上次不是说有好些事要告诉我么?"
曼桢道:"
是的,不过我后来想想,又不想再提起那些事了。
"
豫瑾以为她是怕提起来徒然引起伤感,他顿了一顿,方道:"
说说也许心里还痛快些。
"
曼桢依旧不作声。
豫瑾沉默了一会,又道:"
我这次来,是觉得你兴致不大好,跟从前很两样了。
"
他虽然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带着一种感慨的口吻。
曼桢不觉打了个寒噤。
他一看见她就看得出来她是叠经刺激,整个的人已经破碎不堪了?她一向以为她至少外貌还算镇静。
她望着豫瑾微笑着说道:"
你觉得我完全变了个人吧?"
豫瑾迟疑了一下,方道:"
外貌并没有改变,不过我总觉得……"
从前他总认为她是最有朝气的,她的个性也有它的沉毅的一面,一门老幼都倚赖着她生活,她好象还余勇可贾似的,保留着一种闲静的风度。
这次见面,她却是那样神情萧索,而且有点恍恍惚惚的。
仅仅是生活的压迫决不会使她变得这样厉害。
他相信那还是因为沉世钧的缘故。
中间不知道出了些什么变故,使他们不能有始有终。
她既然不愿意说,豫瑾当然也不便去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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