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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伤了心弦(第1页)

夜在流逝,风雪在加深,巍巍大理寺,衙门紧闭,就连衙前的灯笼也禁不住风雪吹袭,早不知什么时候灭了灯盏,幽幽一片昏暗,更显凄寂。

薛裴之从衙门中走出的时候,孤寂落寞,入目处蔓延凄凉,抬首望向这座锦绣京畿,曾经的少年鲜衣怒马,足下风流,时不时的与京中纨绔并辔齐驱于市井中狂奔的烂漫时光,早一去不复返,更像是恍惚前世,遥不可及了。

他将物证房里的两个物证全都带走了,留在身上,他担心任何一件再度从物证房里面不翼而飞。

一路疾行,锦靴早被雪水所浸湿了,行也疾疾,风也匆匆,便是将肩上系的那领披风也给掀得抛在身后,也无暇顾及。

只露出内中淡青长衫,碧绿腰封,暗绣淡淡菡萏花样,只是花开半朵,半朵凋零,几乎要将整个衣摆占据。

本该是京中纨绔今年最爱的服饰花样,却在此刻显得萧瑟无比。

回到旧日的家中,昏昏暗暗的,家奴早散,连灵堂都无人供奉,只残留着案发时候的场景未及收拾,以及大理寺的封条。

大理寺卿在时,高门大户,天子倚重,储君麾下,那是何等的风光无限,而今树倒猢狲散,偌大一个家中,竟是连一个留守的老奴来深夜点一盏灯的都没有,人情冷暖,此间最甚。

薛裴之踏上原本最为熟悉的地方,青砖铺道,一踩上入目皆萧然,不觉心中凄凄,眼角湿润。

他抹擦掉了眼角泪珠,径直转过回廊,再次踏入最后见了父亲一面的书房。

书房中的一切还依旧如故,就连门前那一株父亲最喜爱的雪松,因今年雪大,也披了厚重的银衣,十分雄壮,只可惜……父亲看不到了。

当时管家找到他的时候,说父亲死在书房中,他此刻从大理寺出来,再下一个目标就是案发之地。

这里犹然一物未动,还是自己与父亲争吵后离去时的模样,他还记得当时,父亲补服穿戴条理,在整纱冠,当时说是宫中贵妃薨逝,他身为大理寺卿该当入宫去调查。

“父亲当时,想入宫,可是因何又死在书房中?”

薛裴之想不透这一点,书房中也不像有打斗过的痕迹,父亲也不是中毒而死,是与武定山身上一模一样的致命伤。

想着时,他则将手中用麻布紧裹着的两件证物握得更紧了。

他掌起残烛,幽幽恍恍,就是这样举着一夜的烛火,翻遍了父亲临走前所触碰过的任何东西,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耐着性子,耐着身上的寒,从查不到的狂躁到最后屈于父亲的死,又开始将自己平时的棱角给磨平,一遍一遍的搜寻着这案发现场。

地上,还有父亲的血迹,无人清理,无人整顿,四处一片潦草的迹象,唯独这等凄凉让薛裴之感触深切,可却无半点有用之证。

残烛逐渐消尽,薛裴之满腔的寄望也渐渐淡去,他在盛京中久负神探之名,从一开始自信绝对能查出父亲一案的凶手,到此刻一无所获。

父亲,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毫无头绪,无从下手,犹如一滩死水那样,再无任何生机与波澜。

便是这等死水的境况,最是让人窒息,无法喘息,直到最后手中烛台燃尽,屋子陷入一片黑暗,薛裴之的心也跟着暗了下去。

就这样孤身一人孑孑而立,孤影更似孤魂,无所适从,无所依栖,最后所秉持的一点信念在绝望处,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声哭了出来。

哭声宣泄,夜半哀嚎,和着外面风声,更是让人凄惶。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思绪从崩溃再到慢慢平静,最后清晰的转过由小及大时父亲的谆谆教诲,身无长物,眼中唯有泪罢!

府外,远远传来梆鼓敲动的声音,时已四更天,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大亮了。

可薛裴之一身冰冷蜷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也不顾身上衣物单薄,寒夜夺人,就如此神如枯槁的坐在那里,犹如春发柳木枯死之枝,眼中毫无生机,等待腐朽。

直到梆鼓声动,惊动了这毫无生机的人,敛起眼睑呆呆望了望外头的四更天,却不知何时雪停了,只剩风呼啸,带着淡淡月色光辉撒进屋子里来。

而书房外,雪松上有积雪从树冠上落下,也同时打破了这片沉寂。

“四更风雪停,天下太平……”

外头有更夫粗哑的声音传来,薛裴之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响起那夜,那个儒衣男子带自己到大理寺前的场景。

那时候,他在极力的证明父亲就是杀死武定山的凶手。

而今,楚弦垂眸看了看依旧被自己握在手里的证物,启齿想要开口,嘴里干涩得紧,略显艰难,声音也带着沙哑,“楚弦,我父亲……不是凶手。”

不然的话,也不会死。

他一想至此,眼泪又润湿了眼角,他撑起身来带着这两件证物,跨步出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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