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笑了半晌,李渊被他笑的发毛,不由问:“你怎么了?笑什么?”
裴寂笑够了,这才恢复了正色,他眼中有火光滔天,裴寂紧紧盯着李渊:“李渊,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好好睁眼看看这天下,杨广并非明君,朝中那帮人早便私下拉帮结派,唯有你还像个痴儿一般想着如何与他维持君臣关系。”
裴寂话落,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他道:“世民眼下兵马早已安排妥当,一切便等着你了,若是想活,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杀,杀出一条生路。”
“裴大人能说动父亲么?”
观音婢有些担忧:“他们二人莫要因为此事闹得生疏了,那便不值当了。”
李世民抛玩着石榴:“裴大人与父亲是朋友,行事没有我顾虑的多,此番有八成把握能成事。”
观音婢坐在椅中:“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世民道:“眼下杨广在大兴,是以我们自然是先攻下大兴,再攻洛阳,让他退无可退。”
观音婢咬了咬下唇:“那我大哥……”
李世民动作一顿,接住石榴,轻声道:“大哥已在大兴城中埋伏,届时与我里应外合。”
长孙无忌接到李世民的信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着。
现下洛阳城几乎成了座空城,但凡有点钱的人家全都将家产变卖,举家迁去了太原,是以明眼人一瞧便知李渊举义旗乃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的李渊此时正忙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几日他忙着更改旗帜,向突厥表态之余,还要争取附近郡县的支持。
因他已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是以整日东躲西藏的刘文静终于可以重见天日,李渊也乐得让他去周转这些事。
观音婢的父亲长孙晟因生前便时常与突厥打交道,是以对于如何收买突厥,她自是有一番估量,眼下突厥蠢蠢欲动,欲攻中原,不过是因为突厥眼下经济条件落后,空有子民却无法让众人填饱肚子。
观音婢对李世民道:“我们与突厥眼下正是互补之时,我们可以以财力去换取他们的兵力,如此一来,也不必担心突厥半路跳反。”
李世民听取了观音婢的意见,将此法告知李渊。
大业十三年,六月,李渊父子在太原正式起兵。
杨广躲在宫中,惶惶不可终日。
这日难得天气好,杨广便坐在石阶上,仰头望着天上的云,突然便想起来幼时之事,顺带着又将幼时之后的事全都想了一遍,而后发现,这么些年以来,无论朝中谁如何与自己作对,李渊都是维护自己的那个,虽然他知道李渊早已厌烦了自己,他所做的不过是一个臣子的本分。
“陛下,该歇息了。”
萧后端着补汤过来,与他说起话仍是轻声细语。
杨广愣愣的转头瞧着萧后:“你怎么不像她们那般,避着我?眼下连寡人的表哥都放弃寡人了,你们也走吧。”
萧后置若罔闻,只是将补汤吹了吹,而后送到陛下嘴边,道:“陛下,唐国公这人想必陛下比臣妾更是了解,他不会做出伤害陛下的事的,眼下他可能是一时冲动,陛下莫要太挂心了。”
杨广叹了口气,神色放松了些,这才缓缓将补汤喝下。
从杨广处出来,萧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不顾礼仪,直接跌坐在地上。
起初有多忠心,被伤心之后便会有多狠心,此番连李渊都起了兵,大隋是彻底完了。
自幼与萧后一起长大的掌事宫女将萧后从地上扶起:“娘娘,怎么方才不与陛下实话实说呢?”
萧后闭眼:“与他实说了又能如何?眼下洛阳内外怕是早已被李渊的人马给占领了,与他说了,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我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便尽量让他舒心些吧。”
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李世民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在太原也是分身乏术,实在无暇顾及杨广的心情如何。
“大人,大将军请您去议事。”
李世民这日刚与突厥来使商讨好援兵数目之事,便见虎子小步跑了过来。
李世民送走来使,正要与虎子去找李渊,又见白熠从外面跑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挡在李世民身前:“你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不等李世民说话,虎子先开了口:“我说娘娘腔,你不去好生洗你的衣裳,你怎么说话呢?这叫拯救天下苍生,什么造反啊?”
白熠狠狠剜了虎子一眼:“你闭嘴,老子没跟你说话,我在问李世民。”
虎子被白熠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子怕不是受了刺激要死了吧?竟然敢直呼他家大人的名讳,这人当真是……前途不可估量。
李世民站了半晌,道:“我现下还有事,没有时间与你说这些。”
说罢避开白熠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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