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因辽东太平,一心惦记着今年回家给李渊过寿,孰不知寿星近日可没有李世民过得那么潇洒。
前些日子李渊收到消息,说是先前因高句丽一战被贬为庶民的宇文述又被杨广恢复了官职,估摸着是想再次攻打高句丽,据说辽东正在募兵储粮,想必此战不会了了结之。
想到之前宇文述一部被高句丽打到抱头鼠窜之事,李渊都替宇文述感到窝囊,若是因战术不利从而失败那也算不得丢人,但失败的最主要原因竟是军士们吃不饱饭。
当日宇文述等九路军队,分别从怀远、泸河二镇出发,宇文述早已做好长期征战的准备,下令众人携带了百余日的粮秣之数,除粮秣之外,还有衣资炊具等物,这么平均分下来,每人便负担了三石以上,军中条令严明,遗弃米粟者斩,是以众人虽累极,但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卸重,只能在每夜歇息时,悄悄挖坑将粮秣埋了。
睡一日,埋一些,再睡一日,又埋一些,这么埋了一路下来,粮草已所剩无几,最后两军相见时,被高句丽军察觉出我军军士面黄肌瘦,是以诈降于隋军,后续又采取疲敌战术,直至将隋军打得落荒而逃,那一战,隋军几乎全军覆灭。
李渊现下对宇文述极其不放心,生怕他再重蹈覆辙,最后百姓遭殃,想着若此番再征高句丽,他定要掺上一脚,不如便趁此番过寿回东都时,奏请杨广准许。
李渊想了想,觉得在回东都之前,有必要与二儿子商讨一下此事,便命人准备笔墨,给李世民去了封信。
李世民接到信时,观音婢正在军中为众位军士检查着身体,这些军士长年奔波,因环境恶劣,身子大多不好,又加之连年征战,浑身上下大伤小伤无数,现下好容易在柳城安顿下来,有女大夫特意来为他们瞧病,大家伙老早便自觉在医室前排好队,等着让女大夫为自己好好号一号脉。
白熠也混在这些人当众,木着张脸跟着排队。
观音婢瞧见她后,神态也有些不自然:“来了?请坐。”
白熠也不客气,屁股一歪便落了座,而后她将手臂伸到观音婢面前,一语不发。
观音婢笑了笑:“你当真是来让我为你瞧病的?”
白熠咬了咬嘴唇,“嗖”
的收回了手,眉眼低垂,局促之意十分明显,她粗着嗓子问:“咳咳,我那日,我那日没有与你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观音婢调整了下身后李世民为她做的靠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意逗她:“我不知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
白熠猛然抬头,神色带了不耐:“你就说那日我与你都说了些什么吧。”
观音婢拉长音“哦”
了一声:“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
她握着手边的水壶,低着头笑,再抬头时,面上仍是一副淡然神色:“说了不少有关抚军将军的话。”
白熠的嘴唇似乎要被咬烂了,观音婢瞧得出她很想一巴掌将她自己抽死,白熠许久才克制道:“不管那日我与你说了什么,你权当我是酒后乱语罢,我也不想知道我说什么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排队的军士声音整齐且洪亮喊道:“见过将军。”
众人尾音还未落地,便见帘子被李世民掀了开来,他走到观音婢案前,敏锐的察觉到屋中气氛有些不对,便极为自然的搂住白熠的肩膀:“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家小观音了?”
说完暗地里对着观音婢挤了挤眼睛,却见观音婢的视线从自己手上一扫而过,面色也不怎么好,更是一头雾水。
白熠一把打掉了李世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吼道:“谁惹她了!
你有病吧!”
说完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转头气冲冲朝门外跑去。
李世民火辣辣的疼的手尚僵在半空:“这……他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观音婢冷着脸将水壶朝旁边一墩:“将军若没什么事便出去吧,别杵在我这耽误了大家伙瞧病。”
李世民接连被泼了两盆冷水,有些缓不过来劲:“你和白熠吵架了?”
观音婢置若罔闻,扬声对外面道:“下一个。”
李世民揉了揉脸,觉得孔夫子那句话说得真是对极了,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观音婢为军士义诊,李世民便站在一边,站了许久也不见观音婢让他坐下,只好自己去拖了把椅子悻悻坐在一边。
乍一听说有女大夫为自己瞧病,众位军士本来欢天喜地的,但见方才抚军将军进屋之后便没再出来过,众人心中不由一沉。
“这抚军将军进去这么久都未曾出来,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
一位军士将众人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本以为会得到认同,却不想被同僚们好一顿揍。
揍完人后,军士们排好队,又恢复井然有序的模样。
听到屋里念到自己手中的排号,一位军士兴冲冲的往屋里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正见李世民端坐在屋中椅子上,时不时的瞟一眼观音婢,满脸的不可言说,他脚步一顿,见李世民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当下局促起来,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在他身后排着的人见状,一个个背地里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站到前头去。
观音婢自然是发现了此情形,她终于施舍给了李世民一道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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