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对付蚊虫的叮咬,他还明了一套办法:找来个大铁桶,盛满了水,把双腿朝里一伸,水面就完全覆盖了膝盖以下的部位。
既凉爽,还彻底断了吸血蚊虫们的侵吞。
张建华,迈着有点疲劳的双腿,走进宿舍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他简单地抹了把贴了层尘土的脸,爬到床上,用脚蹬开被子,在小本子上做着记录。
他的社会关系丰富,经常忙于拜亲访友,喜欢探索处世的技艺。
邛福来,提了一大桶柴油,是从刚出库的机车上打的。
弯腰把油桶推到床下,直起来身子,大声地说:“谁的炉子没油了,这有应急的,自己动手倒。”
他们每个人的床底下,都有个做饭的煤油炉子。
这不全是他们勤快,根本的原因,是做饭的燃料不用愁,都烧的是机务段的柴油。
林易卯爬在床头的箱子上,给古城的同学写信,交流涉世之初的心得。
离开学校,手上的钢笔有点生疏了,要写成一封信,还得搜肠刮肚。
父亲的来信,总是比较简短,最后一句的词,永远都是:工作进步!
而眼前的现实生活,说是当头一棒,这话一点不过。
“亲爱的,兄弟。
是设计倩妹的俏相,还是构思伟大的情书,嗯?”
和校长双脚跷进门,早就想好了似的,打趣地问。
他总是这样的说话,恢谐的推测里,夹杂着出人意料的词汇。
曲高社,在林易卯的对面,他是个十分仔细又较真的人。
勤俭节约的美德,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中午下个面条,都有规定的程序,先点燃煤油炉子,烧上水,再开始从床下的木箱里,分三四次抽出来一撮又一撮的挂面,搁在秤盘里称称。
每回照着四两的定量,秤杆头稍微抬起来点,都要取出来一二根挂面,重新放回箱子里。
若是少了点,又得再添几根,直到悬在空中的秤杆,完全与地面平行,才罢休。
每顿饭剩下的面汤,从来没倒掉过,都要很认真地放进木箱里,扣上锁鼻。
下午或者晚上打篮球后,这是最好的饮料。
有一回,从球场下来,打开箱子,看见只剩了空碗,他还半开玩笑地追问了半天。
2
军供站的生活,安静了大约半年后,出现了极度热闹的景象。
金州供电段招的两百多名新工,因为相同的原因,跟他们住在了同一屋檐下,而且女多男少,当然同样有两米高的单砖墙相隔。
气温渐暖,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近在咫尺,不断地映入他们的眼帘,搅得他们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不管是以针尖线头为借口,还是以请教学习为理由,总之是,不长的时间,相互就有了往来,而且大有蔓延的趋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二十多个光葫芦,总不能看着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吧,这么好的时机,能成功一个是一个。
一天晚上,这边棋盘上的厮杀声,刚消停不久,两边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突然间,一声巨响,隔壁的单砖墙轰然倒塌。
睡梦中的青年人,以为是大地震来袭,一骨碌爬起来,拼命地向外跑,灵醒的还边跑边喊:“地震啦,地震啦,快跑,快跑!”
房里的人,无论男女,穿着内裤,光着脚丫,狂奔到门外的水泥操场上。
清醒过来,这才睁大双眼一看,周围原模原样,一切好好的,原来是一场虚惊。
镇静后,拉亮了电灯,才知道是那边住的人太多,蚊帐绳承载的重量太大,生生把砖墙给拽倒的。
这么一闹腾,瞌睡虫都给赶跑了,大家议论开来,有人开玩笑,说:“两边的联姻,不敢再这么展了,你看这砖墙都被冲垮了,夜半三更的,太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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