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醉桥道:“好,那你再睡。”
枯云一脚踢出去,踢了个空,他高声说:“我现在还怎么睡得着!”
尹醉桥把鞋归到他脚边,枯云还是生气,就是生气,一遇到尹醉桥他就来气。
尹醉桥这时把他的脸掰了过来,说:“你别瞎瞪,我在这儿。”
枯云打开他的手:“我不瞎瞪我还能干吗,撞个鼻青脸肿去给你倒茶,摔了个好几个狗吃屎给你去拿被子,脚踝都扭成麻花了,我一个瞎子,不就还剩下瞎瞪了嘛?”
尹醉桥对他这通埋怨置若罔闻,枯云弯下腰,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谩骂,他的双手摸到了那双布鞋,视力的缺失让普通的穿鞋的动作都变得很费劲,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按着鞋,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脚,把脚往鞋里塞。
鞋显然不是他的尺码,大了。
尹醉桥看到多出来的一截空当,又翻出来三双厚袜子给枯云。
枯云一层层套上,这下这双鞋才算合脚了些。
“我睡觉不打鼾也不磨牙。”
尹醉桥领枯云往外走时,说道。
枯云的右手搭着他的左肩膀,撇撇嘴,鼻子里出气,没讲话。
尹醉桥把枯云带到了一楼的大浴室间里,进去之后,两人干瞪眼,没有热水,洗什么澡?尹醉桥大少爷脾气,不愿干烧水的活儿,枯云瞎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不可能烧洗澡水。
枯云问道:“那还洗不洗?”
尹醉桥咬咬牙,说:“洗。”
枯云眨巴眼睛,他是想不出了,没有热水,尹醉桥洗个什么魂灵头?
不过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他,他想,尹醉桥到底当过兵,有钢铁般的意志,枯云怀疑又或许这是他们当兵时的一个训练日程——数九寒冬里用冷水刷牙,擦脸,擦身体。
枯云自认亦是个顽强的人,否则他绝不可能活到今天,但要他受这份罪,他说什么也不干,首先,这个澡不是他要洗的,其次,他脏他愿意,脏到了尹醉桥,他乐意。
所以在尹醉桥清洁了自己的身体后要那冰片儿似的毛巾来给枯云擦脸时,枯云当下就和他闹开来了。
但在这场缠斗中,枯云注定是没有赢面的,他先天的劣势太大,两只手虽像猫爪子似的厉害,可胡抓乱挠到底成不了气候,不多时就被尹醉桥按在洗漱台上用冷水好好洗了把脸。
水流进了枯云眼睛里,枯云大吼:“我以后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尹醉桥我不会好了!
都是你害的!”
尹醉桥把毛巾伸进了他的脖子里,用力磨蹭。
枯云还在咋呼乱叫:“我现在生不如死!
!
我要咬舌自尽了,我就死在你尹公馆里了!”
尹醉桥不响,把他的下巴往台上撞:“咬不断我帮你。”
枯云和尹醉桥逆反,他要他干什么,他偏不想干了,安静地站着不说话了,任由尹醉桥擦完他的脖子又给他擦背。
尹醉桥把枯云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了,枯云冷得要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像一条带皮的黄瓜,尹醉桥拼了命的要刨掉他的外衣,他说:“你以后真成穷光蛋了就去大浴场当搓澡工得了。”
尹醉桥看他一眼,拉起他的胳膊又是一顿猛擦,枯云真被他擦掉了层灰蒙蒙的皮,他此时身上那白里透着粉的仿佛是新生的皮肤,婴孩一般,很细腻。
尹醉桥在水里洗了把毛巾,他和枯云都坐下了,一楼的浴室间里备有替换的睡袍,他拿了一身让枯云先披上。
他给他擦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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