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眼睛如一面雪山内永不结冰的湖水,如一面镜子一样,倒映着虎杖悠真那张没有半点情绪泄露的脸上。
“不反抗吗?老师有点想杀掉你诶。”
“‘此身如朝露,惟惜与君缘。
’”
虎杖悠真将自己的手,放在五条悟掐住他的那只手上,掌心的温度,令后者的皮肤感到一阵烫,“‘相逢如可换,不辞赴黄泉。
(注2)’”
“你在这里…我很高兴。”
就像是偶然捡到了那一串打碎了的琉璃珠子里,唯一幸存下来的那颗人鱼蓝的宝石顶珠(注3)一样。
他将那颗落入尘埃滚了一圈,仍然不掩其璀璨的宝珠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用最柔软细密的绸布擦拭着,满心是失而复得后的庆幸和喜悦。
对正常人来说会因为难以呼吸,导致肺通气量不足,泛出因缺氧而导致的红晕,并没有出现在虎杖悠真的脸上。
那双曾经像是日珥一样活跃,带着日焰色彩的眼睛褪去了掩饰,带着古井无波般的沉寂,就像是外表旺盛,内部却几乎耗尽了可供核聚变的元素的恒星。
五条悟这才恍惚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小男朋友为了等待他而付出的代价…之一。
安永年到现在…最少有一百三十年了。
是等待的人痛苦呢,还是让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注4)?有人等待是一种幸福,但只有看得到希望的等待,才是真正的幸福,否则只是徒增双方的痛苦。
“啧,你还真是没危机感诶…悠真这句情话又对多少人说过呢?”
五条悟松开手,重重地推了一把虎杖悠真,后者的后背撞击在黄桧木板组合成的墙壁上,出一声闷响。
他双手撑在墙上,将比他矮了一小截的虎杖悠真,圈在他的两条手臂之间。
他低着头,脸在虎杖悠真的颈侧磨蹭了几下后,将下巴重重压在虎杖悠真的头顶,不动了。
“到底几个人?”
五条悟明明做着的是带有控制和逼迫意味的动作,嘴上却像一个正在逼问男友的情史的少女,带着一点娇俏和埋怨,“你到底说不说啊?”
他的右手下移,握在某个地方,大有虎杖悠真的回答不让他满意,他就要下狠手的意思。
“我手上有特别的‘人质’哦,不说我就捏爆小小悠真了哦。”
——啊,反正虎杖悠真会反转术式,而且那种叫鬼的生物似乎也很擅长再生呢,根本不用担心啦。
“…您难道还希望我和很多人说过?”
虎杖悠真表情有些为难地反问道,并在五条悟变脸之前,补上了未尽之言,“一百多年里,应该只有悟先生一个人…”
也只有这个人,会用这种令人尴尬的姿势,逼迫他说出这种让他平时难以说出口的真心话。
正如清原深养父所言:“谁言恋慕者,身隔远方在他乡,述恋焉何用?不若奔至伊人前,述己今将因恋死。”
。
虎杖悠真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心绪轻易剖白于人前的那种人。
嘴上说再多甜言蜜语,还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更加动人。
但虎杖悠真等到了这个曾被他怀疑是梦里的影子的人,这个从梦里走出来的美人看似轻浮,却对待这段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一道模糊影子的感情,是认真的,直白的,热烈的,就像是那团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焚起的野火一样。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说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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