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冷不热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稍一用力就将我扶起来,“需不需要我这渺小的人类,助你一臂之力?”
我凝滞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无视他的话,若无其事顺手捡起地上琴儿穿来的宫女衣服,一件件穿好,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也好,我这么独自一人出宫确实也不方便,你找个信得过的,帮我带个路。”
他抬眼看了看我,对我这颐指气使的语气竟也没说什么。
要说他身边信得过的人,当属李公公最为忠心可靠。
他低声喊人进来,让人叫来了李公公,沉声叮嘱了李公公几句。
李公公在宫中服侍多年,自然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晓得的不用晓得,多做事少说话的道理。
有他带路,我一路到得宫门外都很顺畅,无人盘问阻拦。
只是到了独自一人站在宫墙之外的夜路上时,面对着寂静无人黑黝黝冷飕飕的月下街道,我这披着人形外衣的真·幽灵,居然也有几分隐隐的惶惑凄恻之感。
上文已表,这一段夜路走得我简直苦不堪言,极度怀疑鬼生。
且不说这琴儿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指不定活这么大还没一次性走过那么多路,更主要是我那时的状态,本就已经累得半死不活,浑身酸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每走一步,就牵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不适,如同一场漫长的酷刑。
做人的时候倒没怎样,没想到当了鬼,还会吃这种苦头。
德亲王府的位置是李公公告知我的。
我外出甚少,对于“二十里路”
没什么概念,只是根据他给出的方位一直走而已。
因为怕赶不及在天亮前到达,还生拉硬拽一般努力叫自己每走一步都跌跌撞撞似要摔倒的腿脚挪动得更快一些,好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线。
最终看到那王府的牌匾,第一反应是我居然真走了那么多路好佩服自己哦,第二反应就是把琴儿和德亲王连带那个把我弄成这样的混蛋家伙一并连同祖宗十八代骂个百八十遍。
离开琴儿身体之后,我迅速驱动床上的瓷枕在她后颈处使力一撞,让她昏睡几个时辰,便更不会记得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在最后一点力气用尽之前,飘回了皇宫。
晨曦的微光照进殿堂里,从虚掩的门缝里吹进的风略嫌清冷,那是我急匆匆穿门而进。
冲到殿堂里,我顿时松了口气,已经熬到极限的体力仿佛瞬间被抽走,什么也不想地呈“大”
字型躺倒在地上,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床上坐着的人若有所觉似的,抬头看了眼殿门方向,起身下床。
他开着门,难不成……是特意在等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没睡。
他应该很累了才对。
他朝我躺的方向走,“你……回来了?”
我有气无力用光影在身旁写了个“嗯”
字。
他点了点头,道:“你在哪里?”
“我在你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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