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给朝臣们反应,起身退朝了。
端王跪了半日功夫,净听朝臣们打嘴仗了,最后还是大司农桑镜诚扶了他一把:“殿下快起来。”
秦佐押送的闻氏一族多年敛聚的资财入京,大司农掌钱粮库藏,物资供应,国库出纳等事,接收了闻垚的家底充实国库,对于国库财政支出的忧虑缓解了大半,连带着对端王也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见他孤伶伶跪在那里,内心里把张承徽骂个半死。
封晋起身,还踉跄了一下,面色苍白捂着额头摇摇欲坠,桑镜诚再不敢放手,生怕这位爷当场犯病,惊的连忙唤人:“快来人呢,端王殿下不舒服。”
值守的内宦小跑着上前来,端王却用力扶着他的胳膊尽力站直,摆摆手让内宦退下:“无妨,多谢大司农。”
桑镜诚心里对端王的好感度又蹭蹭蹭往上涨了一大截——拖着病体为舒州百姓奔波,受朝臣泼脏水却不卑不亢,这才是皇子的表率。
自然,他也是宋记酒楼的常客,那位说书先生的故事也听过一耳朵。
端王离开之后,桑镜诚没有出宫,拐个弯就去求见皇帝陛下,他要为端王说几句好话,也免得寒了他的心,只当朝中众臣都瞎了眼,看不到他的所作所为。
冲着闻氏一族的巨额财富,就可以想象这些年舒州百姓的艰难困苦。
从宫里出来的端王恢复了自由身,看守他的皇帝私兵不知道何时撤走了,他直奔天牢,前去探监。
他的小姑娘在牢里好几日了,也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
老眼昏花,识人有误。
……幽暗的牢房里,杜欢听到身后吱吱声,畏缩的往兰姑身边靠了靠,哆嗦着将真气贯注金针甩出去一根银针,老鼠应声而倒,她却抱着兰姑不撒手,拖着哭腔问:“死了没死了没?”
兰姑哭笑不得:“死了,你别怕我去收拾。”
她过去把杜欢射死的老鼠堆到牢房门口,那里已经快堆成了小山一样的死老鼠,这是杜欢十二个时辰的劳动成果。
杜欢怕老鼠是真的,可是杀死老鼠也是真的。
她感觉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梦中有老鼠不断的追逐着她要啃她的鼻子,咬她的手指脚指,而她只能一直醒着,不敢闭眼睡去,咬牙对抗着困意与恐惧不断的去杀老鼠,却找不到噩梦的出口,只能一边哭一边杀。
最为奇怪的是,同室三人,老鼠跟疯了似的只往她身上凑,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跟掉进妖精洞的西游四师徒般,唯独唐僧肉让妖精们垂涎三尺,争先恐后都想来啃一口,其余的三徒弟都不得老鼠青睐。
明明她已经杀了那么多老鼠了,但这些老鼠们仍然前赴后继的踩着同类的尸体往她身边凑,就连狱卒也颇觉奇怪,过来送饭的时候见到兰姑收拾出来的一堆死老鼠道:“你们使了什么法子招这么多老鼠出来?再杀下去整个牢房的老鼠可都要被你们给清理干净了。
往后牢房里要是再闹老鼠,也不必找猫了,直接请您几位来住几日就好了。”
符炎也在同一个牢房,特意向狱卒许诺了好处,托他们照顾三名女嫌犯,只道她们是端王贵客,过几日便出去了。
端王如今在京里风头正盛,民间传闻沸沸扬扬,无论官方态度如何,但老百姓们总是喜于听到为民作主的官员,更何况此人还是皇长子,已经有百姓以“贤王”
呼他。
而狱卒也只是端一碗公家饭吃,仍旧是百姓之中的一员,自然对端王及其身边的人好感倍增,连带着对几人的态度也算客气。
兰姑被狱卒逗乐了,笑骂道:“你们这地儿也不是什么仙人洞府,这辈子来一次就够够了,难道还要长住不成?”
狱卒也不生气,弯腰收拾死老鼠:“这不是牢里老鼠闹的太厉害嘛。”
回身差点撞上个人,但见那人素衣散发,宽袍大袖,与牢房环境格格不入,长的还是少见的好看,身边跟着廷尉大人范响,揣测也许是哪里的贵人,连忙躬身行礼:“大人,可是要审哪个?”
兰姑却失声道:“端王殿下——”
狱卒没想到这位便是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端王殿下,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当即偷瞧了几眼,发现传言果然不假,端王虽然装束有点奇怪,好像被人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的,可是由于其人相貌实在出众,大庭广众竟然不见局促。
他站在这间牢房门口,视线越过兰姑,望定了里面最漂亮的那位姑娘,语声堪称温柔:“你……还好吧?”
狱卒知机,连忙从腰间抽出钥匙,把牢房门打开,紧跟着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也让他更深刻的理解了端王府亲卫长符炎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原来他口里的贵客不是三位,恐怕只是三人之中的一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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