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瑶没有听到风雨的动作,便转过身,只见风雨似沉迷画作。
她走近一看,第一幅是工笔仕女画,线条匀细,潇洒外露,风骨内含,画中除了馥常游还出现了几位普通女子。
这是典型的工笔仕女大家连铠之的行画特征。
北冥瑶离画作更近了一点,眉梢挂满惊奇、欣喜:“传说连铠之十六岁给陛下画完江山图后就没入江湖,在江湖待了整整三十年,因此他的徒是江湖人。
杨去疾不会就是这个传闻中的徒吧?!”
一路走来,风雨没有看到过北冥瑶这么激烈的情绪,于是她随口回了一句:“师从名师大家,还是徒,却在江湖朝野都了无音讯,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没办法出现在世人面前。
杨去疾很符合这个可能。”
画中主体江湖装扮,腰间别剑,剑鞘剑柄皆是棕色,剑鞘顶端挂着一连串贝壳,她右手抓着剑,头高束,窄长的棕色飘带从黑色中飘逸出来,目光直直地落在远处的瀑布上;画的左下角有一个散落的轮椅木轮。
“你说她在看什么呢?”
风雨朝北冥瑶看去,她在北冥瑶的眼光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惺惺相惜的感情。
真像她少年时初初望向云台上星月的模样。
“普天山水,终归一脉,这虽不是什么名山跌水,但她一定是看向人生中曾看过的某一条跌水。”
风雨上前抓住了北冥瑶的手,在北冥瑶意外的厚重目光下,惬意道:“青云山有一门口诀,上古承之,能带人入梦,窥探过往。”
她再次将每一幅画都看一遍:“第一幅,女侠望瀑,妇人与孩子怀抱包袱,行路匆匆,左下轮椅,应当讲的是杨去疾和馥常游的初遇;第二幅,乃大喜日的画像;第三幅,女子作妇人装扮,行换洗之事,应当是婚后之事。
你想看哪个?”
北冥瑶从惊讶和迷茫中挣脱,扒开她的手:“你的力量不是消失了吗?”
“嗯,”
风雨坦然答道,“控制风雨雷电和浮游尘埃的能力,都消失了。
但其他的还留着。”
她双手交叉盘在自己的手臂上,满不在乎地道:“当然,许久未出山,我一时半会与俗世的气息相抵触,法力确实消失半天,但随着对俗世新气息的接触,法力也重新慢慢积攒。”
风雨深深看向中间那副画像,画像上女子笑容明媚、嫁衣如火浓烈。
“但目前我的全部法力,只能支撑你看完一副画作背后的记忆。”
北冥瑶被她说得心动,但还是犹豫不决:“看一副药用完你全部力量?那你会不会受伤?”
风雨别扭地往旁边跨一步,拉开和北冥瑶的距离,话语精简:“看,不看。”
北冥瑶却还是坚持:“会不会受伤!
?”
风雨余光不自然飘到坚定观点、不容动摇的女子身上,不自觉轻松答:“在无名镇也没死。”
北冥瑶揉揉胀痛的眼下,点头:“第二幅。
开始吧。”
“天地阴阳,万物与我,恭请事主,邀我入忆。”
熟悉的口诀,陌生的身边人。
风雨轻轻闭眼,不愿脑袋里再浮现星月那些旧友的音容笑貌。
下一秒,北冥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困倦,而前方突然显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她立即毫不犹豫地往地上坐下,抓住了方形长条的椅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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