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旁安坐的皇太孙一点头,夹着奏折退了出去。
东间便只剩了老皇帝与皇太孙,还有一个秦公公缩在墙角。
“永泩,你要懂得为君之难,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即是如此,也难免出错,若粗率大意,就更不可谅了。”
皇太孙忙起身离坐,恭敬领训。
老皇帝睁开眼来,望着屋顶,良久叹了口气,“你三叔还是急了些。
但是他也有他的可取之处。”
他慢慢看到永泩身上来,娓娓道:“礼部已经选定了日子,你也是要娶妻的人了。
你是皇太孙,乃国之瑰室,要善自珍爱。”
又说到推行新稻种一事,皇帝最后道:“你放胆去做好了,你但存了正大之心,朕绝不会朝三暮四的。”
皇太孙走出来时,还在心底想着皇帝这最后一句话,这是要安他的心,不要他与靖亲王起争斗之心。
他在养心殿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往户部走去,路上派跟着的小太监去传话,“让朱大人和周先生到善礼堂等孤。”
这朱大人就是方才被皇帝圈了名字的朱候臣。
他是太孙殿下幼时伴读,却比太孙年长三岁,如今做着丰台大营的提督。
这些年,他替太孙宫管着些掉脑袋的差事。
在东北挖人参是一桩,没被靖亲王查出来的还有一桩开金矿。
这两项收入,是太孙宫这么多年的私库大头来源。
当然,这是老皇帝默许了的。
“人参的事,先停了吧。”
皇太孙沉吟许久,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朱候臣已经知道靖亲王上折子的事情,闻言却没马上答应,蹙眉思考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停了东北的人参,只靠金矿的出产,太孙宫的私库至多能撑上一年。
再久,就捉襟见肘了。
现如今畅春园西的锐健营和绿营军饷都是从咱们太孙宫私库里出的,国库已经是个空壳子,只外面看着花团锦簇的——过了一年,若续不上,只怕就要大乱起来。”
皇太孙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周用诚,问道:“你怎么看?”
周用诚今天看起来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把折扇歪插在腰间,衣裳襟口都是散的,颇有些狼狈。
他听到皇太孙问话,如梦方醒般动了下,才道:“我以为应该照殿下的意思做。
如今咱们是一动不如一静,忍耐些,别与靖亲王那边起了冲突。
局势稳,对咱们是有利的。”
话音里还带着些许酒气,像是宿醉过。
皇太孙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腰间折扇上,隐约可见扇面上提了字,看上去字迹还新鲜,因笑道:“可是又得了新诗,让孤瞧瞧。”
周用诚却不像平日眉飞色舞的模样,而是一惊,下意识得按着腰退了一步。
不妨朱候臣也凑上来,一把将他扯住。
朱候臣素爱武艺,生得孔武有力,三两下就把扇子夺了过来,笑骂道:“你这酸秀才,在殿下跟前儿装什么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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