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紫色丝绒垫子上静静躺着一只羊脂白玉的手镯,周韵小心将手镯拿起,细细抚摸过镯身,凉润如水,柔滑如脂,只是在外侧的一小块地方隐隐有些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只是因着镯子是雪白的,也看不出到底刻的是花纹还是字迹。
周韵闭着眼睛慢慢抚摩过去,一共是八个凹凸处,合起来是诗经上的一句被人用烂了的俗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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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不是无情物
次日蒋世友起身后,周韵又如往日一般带着恬淡笑容过来同他一起用早饭聊天,就仿佛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是她惯常用的办法,冷处理,不去说,不去问,什么都不做,把事情当没有发生过,让本来临界沸腾的心情自己冷掉。
上次蒋世友戳破她换了称呼时是如此,这次也是照旧。
蒋世友只觉得自己使出的劲都打在棉花上,茫然无措,一腔的情意也好怒意也罢,全都付与流水。
真应了那句老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偏生无论他多么郁卒气闷,却没办法对着周韵发火,只得自己生生咬牙忍下去。
虽然不会冲她发脾气,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总被人揉捏着也会心绪难平,冷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除非周韵开口,否则蒋世友再不主动同她说话,也不多说一个字。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闹别扭搞冷战,丫鬟们也遭了秧,连了几天连大气都不敢喘,人人自危。
弦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周韵往议事厅去办事的路上,她悄悄劝了几句。
周韵微皱了眉,没有答话。
待出了正房院门,她却突然止了脚步,弦歌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周韵慢慢回身去看院门上头的牌匾,上头三个大字正是院名,字体瘦窄,有几分瘦金体的影子,看来也是下过一番苦心练了的,只是这样的字做门楣匾额,总显得骨肉不丰满,不够大气端正,但它出自主人之手,也算是本家风味了。
弦歌也跟着看了过去,但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瞧出有什么问题,匾额新近刷过漆,架得端端正正,在太阳下亮澄澄的耀人眼。
她试探着问道:“三奶奶,可有什么不妥?”
周韵摇摇头,回身走了。
弦歌忙快步跟了上去,却不敢再多问。
蒋世友这些日子一直坐在窗边埋头看书,借以躲避和周韵的视线和语言交流,偏偏歪打正着,几天下来,还真把那本晦涩难懂的皇帝内经看进去了不少,虽然好些字辨认艰难,但是其中的道理还看得颇有滋味,看得浑然不知外界事。
这会儿看累了,趁着周韵不在的工夫伸个懒腰,歪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帘子掀动的布料摩擦声,接着便是轻巧的脚步声,佳玉朝来人做了个“嘘”
的手势,然后便听得九儿悄悄问:“姐姐,我们院门上头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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