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太太……有什么吩咐?”
卢氏好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半天,忽然道:“舞阳,你来我身边多久了?”
舞阳忙道:“回太太的话,舞阳是九岁卖到府里的,一直在太太身边做事,已经七年了。”
卢氏又慢悠悠道:“这七年,我待你如何?”
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舞阳心里砰砰跳,疑窦丛生却不得不答道:“太太对我有再造之恩,恩重如山,舞阳就是为太太去死也是愿意的。”
卢氏很满意,笑着点头道:“好,你果然是个好孩子。”
舞阳的心猛地沉下去了。
西府里忙着,东府的人也没有清闲。
第二日中午,薛姨娘正在自己屋子里做绣活,却听得有丫鬟来报说三奶奶有请,她心里咯噔一下,慌乱不安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来了正房院子。
因着前段时候府里各项事多周韵免了姨娘们的请安,所以,她已经许久不曾踏足这里了。
她到偏厅的时候,周韵已经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本簿子正在细看,见她进来,周韵笑眯眯招呼她坐,又叫佳玉去泡茶来。
薛姨娘很少一个人单独面对周韵,以往不是菊芳苏晓因就是绿衣红袖出头,她只需要缩在后面做背景就好了,如今一对一,无人可以遮挡,也无处可逃,着实艰难。
她弓着肩低着头慢慢挪进屋,行了礼,然后挨着椅沿战战兢兢坐下来。
周韵放下簿子,尽量亲切道:“薛姨娘,最近可好?如今换季秋凉,夜晚更是寒气阵阵,合该让丫头们好生注意着随时添换衣物被褥才好。”
薛姨娘唯唯诺诺应了,却不敢接话。
周韵知道她素来怯懦,也不以为意,继续寒暄了几句,可是薛姨娘仍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一点不见放松。
周韵无法,只得言归正传,“听说薛姨娘的娘家最近常跑医馆,不知是家里哪位生了病?”
佳玉正上了一盏茶,薛姨娘眼睛看着茶杯,突然听见这问话,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全身震了一下,怯生生又惊慌慌地看向周韵,一双小小的眼睛里盈满泪意,周韵无法,只得继续维持温和无害的笑容,像哄小动物一淳淳善诱:“如今薛姨娘也是蒋家人,若是家里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或许能帮助一二。”
薛姨娘壮着胆子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缩回去,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一声也不吭。
周韵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有些闷卒,若对方是个真有心机的人,只怕周韵还有法子来周旋一二,偏生薛姨娘性子卑微孱弱,毫无一丝相争之意,她这样的懦弱可怜才真真让人头疼。
也不知当初三爷是因为什么缘故将这样一个人纳为妾室的。
许是周韵皱起的眉头吓到了薛姨娘,她咬咬唇,小声道:“是我娘亲。”
周韵总算听到答复,如释重负,忙接着问:“是什么病症?”
“是……消渴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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