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友心里发狂得想大喊大叫几声,或是摔东西踢门,可是看看四周安静的宅院,只能忍耐下来。
慢慢在外头踱着步,有风好歹聊胜于无。
胡乱走了几步,一抬头,发现前面一座屋子隐隐有灯光透出来,在这深黑一片的院落里,这道灯光格外显眼。
蒋世友看了几眼,发现那屋子有几分眼熟,他慢慢走过去,这才察觉出原来是正房,周韵住的屋子。
他心里莫名柔软了些,在门头停了停,便掀开帘子进去。
迎面便是一阵微凉的风袭来,混着淡淡绿薄荷的熏香味,顿时心清神爽,遍体凉润,心头火气也消了不少。
蒋世友瞥了眼屋角放置的冰盆,往内室走去。
屋内点着两盏素纱罩子的灯,周韵一身素纱薄绢的中衣裙安然坐在灯下,身前摆着个绣花架子,她手上拿了一把丝线,正对着光细心劈丝,不妨蒋世友进来屋里。
周韵微愣了一下,继而展颜笑道:“什么风把三爷吹来了?”
她把丝线小心放好,过来搀扶蒋世友,刚一走近,便看到他一头细密汗珠,脖颈上也淌着水珠子,周韵惊讶道:“怎么出了一身的汗?”
说着扶他到圆桌边墩子上坐了,自己去屋角盆架处取了水瓶倒些水拧了个手巾,过来给他细细擦了额头和颈上的汗水。
久违的淡淡馨香萦绕在蒋世友鼻边,一时间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实在流氓,他有些窘意地岔开头:“今天晚上热了点,所以出来走走乘凉。”
这话说得就有些问题了,府里从炎夏起各处主子屋里就随时供应冰盆,尤其是晚间安寝前各处冰盆里都要重新放置冰块,往往到次日晨起时屋内犹有凉意,断然不会热醒成这副样子。
周韵按下眉头,也不多言,只管将他身上汗水擦了擦,又去屋内柜子里找出一件苎麻中衣来:“把汗湿的衣服换了。”
蒋世友没说话,低着头接了衣服去屏风后头换了。
周韵回转身,将香炉内熏香灭了铲了出来,待屋内香气渐散,便换了琥珀香燃好,又把盖子改了。
待他步出屏风后,便瞧见周韵又坐回灯下穿针,见他换好衣服,她笑着朝圆桌努努嘴:“蜂蜜大枣茶,放凉了的。”
圆桌上放着一个素三彩的茶杯子,里头浅澄澄的茶水里上下起伏着几颗圆滚滚胖乎乎的大红枣,蒋世友早先喝的水早化了汗流出来,此刻正有些渴,他拿起茶杯灌了几口,入口清甜,带着红枣的甜香,他索性一口气灌了下去。
周韵见他这样子,不免笑道:“三爷身子弱,又有些内虚,晚间喝这个比较好。
倒是酸梅汤、金橘团雪饮这些凉东西该少喝些才好。”
蒋世友被说中心事,不免有些郁卒,他上辈子那个壳子虽然命运比较苦逼但身体不弱,有次中秋节过得郁闷,又刚好秋老虎肆虐更加烦躁,自己拎了一箱冰啤酒回家,就着外卖的小菜大喝了一通醉死在地板上过了一夜也没生病,更不用说大夏天拿冰水当白水喝的事了。
结果穿过来之后不但是个瘸子不说,还这个不能用那个不能喝,真够憋屈的。
他咳了一声,另找一个话题:“你在绣什么?”
周韵手上的线已经穿过绣花针,她轻捋线头,挪开手臂,露出整幅绣架,原来是件大致成型的衣裳,正在绣下摆处的一圈桃子蝙蝠纹路,棕色底子上枝叶葳蕤,圆润饱满的果实十分可爱,只是这个颜色瞧着实在不像年轻女孩子用的。
蒋世友随口道:“给老太太的?”
周韵笑着的脸上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以前给老太太做过衣服,老人家不喜欢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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