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俊满面了然地点点头,道,“你对我的用心,与贪慕权贵无关,尽是一片拳拳真情。
我心知肚明,却无法回应县主,也绝非是轻看县主,只是——”
千钟只盼赶紧把这篇揭过去,立马按他那日与庄和初说的话逢迎道:“您一心只想对付裕王,没心思想这些。”
萧廷俊虎目一亮,“县主对我,果真用心。”
“……”
千钟恨不得把舌头嚼碎了咽肚里去。
萧廷俊似是浑然未觉对面的悔意,只自顾自地眉目一敛,苦笑了一声,“便是没有我裕王叔,天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嫁给先生,是件好事。
今日把这些话讲开,望县主宽心释怀,卸下过往,明日……可别让先生再空等一回了。”
再空等一回?
千钟怔然一愣,忽地明白,这说的是十年前梅知雪半途逃婚那一回。
大冷的天,他专程从宫里跑来一趟,就是为嘱咐这话?
要说前面那些多少有点不着边际,这番话却是字字透着真心实意的。
千钟想说点什么表态,可有前车之鉴,余悸未消,一时不敢再随便开腔,到底只点头应了一声。
得她这一点头,萧廷俊释然而笑,整个人自内而外松泛下来,终于重新笼上一重与那身装束相衬的矜贵自得,话也豪气了。
“说到底,终究是因为我招惹了你,为你添了这般烦扰。
虽不能成全你的情意,但你舍命帮过我,我记着你的恩。
往后有什么事,若先生不便应你,你只管来找我。”
听着前半截时,千钟还搜肠刮肚斟酌着要如何接话才好,待听他说到最后这一句,那打了半截草稿的话立时全抛了。
“您这话,当真吗?”
“当然。”
“谢谢殿下,”
千钟一喜,“我这就有件事求您!”
日近黄昏,天光渐收,万物朦胧。
谢府管家将庄和初迎进门时,尤还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庄某冒昧登门,一为谢老负伤之事诚心致歉,二则,今日宫里来人,才知谢老迟迟未醒,心中惴惴难安,特来探望。”
出事当日,庄府那位女管家来时,里外打点已极尽周全,无可挑剔,后又出了谢宗云大闹梅宅那一场,一来二去,谢府已是彻底不占理了。
就连宫中问候的话里也透着敲打,希望谢府以和为贵。
可谢恂到底还躺在那里没睁眼,谢府也没道理主动去向庄府低头,谢府管家今日还在愁此事如何收场,庄和初这一登门,正是瞌睡送枕头。
“庄大人实在客气了!”
谢府管家一团和气道,“您也有伤在身,还当善自保重才是啊。”
庄和初顺着这话问了几句谢恂的伤情,听着谢府管家将那些由他一手造成的伤处一一说了,才略一沉吟。
“谢府请来的医者,定是最好的。
庄某自知在杏林籍籍无名,但早年居于道观时,也学过些道家医法,粗通一二,也许能略尽绵力。”
在谢府当管家,见过最多的,就是吃行医这碗饭的人,行医是门多难参悟的学问,谢府管家再明白不过。
若在平日里听到这话,他定会代谢恂婉拒了这人的好意。
可眼见着这个常年闭门养病的人,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不出几日竟就能冒着冬日寒风到处走动了,那句“粗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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