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量不大,也足以让千钟一慌,顿然定在帘子前。
这一声落定后,没有话音接上。
本就是自己擅闯在先,那人没说让她出去,只是叫她别动,千钟就连嘴都不敢张一下,老老实实定在原地。
隔着帘子,只听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些细碎的响动,好一阵过去,才传出个有些气喘却也回归了那惯常温和的声音。
“进来吧。”
千钟忙打帘进去。
帘子一抬,扑面就是一股浓重的药气。
那“哗啦”
一声大响,是药碗失手摔到了地上,还散着热气的药汤在地上泼开一滩,被灯火映着,亮得刺眼。
方才那一声将她喝在帘外的人,已把碎了一地的瓷碗一片片捡起敛好,搁回桌案上。
案上还摆着些布巾、绷带和药瓶一类东西,一旁盆里的清水还没动过,看样子原是打算服了药再给伤口换药,一袭外袍已经脱下了,只是披在中衣外面。
许是蹲身再起,有些气血涌动,如雪的肌肤上泛着薄薄的粉,好像晚春时节的垂丝海棠,只消轻轻一缕风吹过就要碎了。
虚弱如此,见千钟进来,那人还是拢着外袍朝远些的床榻走过去。
“这边来……小心些,地上脏。”
千钟怔然片刻,忽地明白,方才那一声低喝中的气恼并非恼她突然闯入,是他在恼自己失手摔了碗。
那份惊慌才是为她。
怕她急匆匆跑进来瞧不见地上的碎片,要被伤着。
定要一片片全捡干净了,才唤她进来。
“这么晚过来,有急事?”
和缓的话音自床榻那边传来,千钟恍然回神,犹豫着走上前去。
来时就已想好的话,被这么一搅,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了,千钟忽想起还有件更好开口的事,忙将揣了一路的橘子掏出来,搁到他床头的矮几上。
“还有五个橘子,我今晚把那俩吃完,这三个,您吃吧。”
大半夜跑这一趟,总不能只为送这仨橘子。
庄和初循着这橘子猜了猜,道:“为着裕王的事害怕,睡不着吗?与你说那些,只是望你有个防备。
婚仪前后,不免要和裕王照面,心里有个底就好,旁的都不必担心。”
“不是为这个……”
这一杆子实在把话支得太远了些,千钟站在床前,又一踌躇,到底心一横,还是直话直说了。
“是您又骗我来着,叫我现了。”
大半夜跑来,是兴师问罪的?
庄和初好气又好笑,“何时骗你了?”
“您在宅门前,不是等我。”
眼见那副眉目间神色一动,分明是会意了些什么,可那人只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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