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云紧盯着那把已执在姜浓手中的刀。
昏暗之下,寒芒湛然。
不知是失血太多,还是被这迟来的醒悟震骇,谢宗云身上一阵阵寒,不由得微微战栗,紧咬牙根,才勉强挤出尚算平稳的话音来。
“如此一来,你找到广泰楼那些人的下落,就会用我的刀,把他们杀了,把我活着跟他们留在一处,等庄和初找来,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是吧?”
“谢参军已说得很清楚了。”
姜浓笑笑,刀花一挽,负于身后,又为他周全了一处,“到时,我还会对庄和初说,从停云馆转道来此,是你的主意。”
就是这一句。
这一句的时候他已隐隐觉出了不对,可迷迷糊糊就信了她的邪。
她让人传话,说的是去停云馆,庄和初又怎能知道他们转来了这地方?
庄和初只是有点儿心计,又不是神仙。
果然,人生于世,沦落到何等境地都不能将命运寄望于他人。
谢宗云定心沉气,一跃而起!
刚一迈开腿,就猝然一绊,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坠落的外裤裤脚还扎在靴筒里,提不上,也甩不下,这会儿就像个脚镣似地捆束在两脚之间。
谢宗云踉跄几步,撞到个立柜上才稳住身。
要了亲命了……
刚才他想奋起反制,还是稳握胜算的,这会儿要想强行脱身,最多也就只有一半的成算了。
何况,就算能成,他又要披头散拎着裤子跑哪儿去?
皇城这片天地,无不遮覆在裕王掌下。
更别提,他在皇城街面上横行这些年,结下过多少梁子了。
眼下这德行跑出去,怕是狗见了都要踹他一脚。
“不是……”
谢宗云倚在立柜上呛咳几声,摇摇昏的脑袋,晃开遮在脸前的乱,话音又软了回去,“这地方,就这么巴掌大,一眼都看到头了,怎么可能藏人啊?姜管家您这……这还是在考验我的诚意啊,是吧?”
姜浓无声地笑笑,一言不,只在日落前最后一线光亮里打量这屋子。
孟记包子铺牵涉的事又杂又急,庄和初还是处置得极为小心,从清查、缉捕到审问,光是九监就动用了不下二十人,却没差遣任何一个庄府里他近旁的人。
广泰楼这件事也是一样。
有的时候,该得到消息时却没有一丝消息露出来,也是一种消息。
姜浓在这一目了然的屋子里略一打量,就将目光定在了一处。
孟大财那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不会像卖包子一样摊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但以他那样的人,也做不出什么太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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