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俊一噎,又耷拉下脑袋,负气道:“您明知故问……反正这些天人人都骂过我一遍,就只差先生这一份了,先生要骂便骂,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
骂声未至,先响起一阵有气无力的咳声。
萧廷俊微一惊,差点儿忘了,他这先生一连病了半个月没出门,适才又叫冷风吹了那许久,再动肝火,怕是会要命了。
萧廷俊忙起身坐过去,一面小心地给他顺着背,一面连声说着软话。
“我知错了!
要打要骂,都由先生,先生别气坏身子!”
庄和初咳了好一阵才缓下来,咳得颊上泛红,却也没见分毫怒气,只轻轻拂开萧廷俊挽扶在他胳膊上的手,与他略拉开些尊卑合宜的距离,微微摇头。
“殿下何错之有……”
庄和初端出这副姿态来,可比骂人更让他心慌,萧廷俊忙又凑得更近些,紧搂住他胳膊,连声认错。
“有错,我肯定有错!
我全改,您别生气了,行不行?”
“殿下出宫建府已有两年,虽尚未入朝,也早就不是无知幼童了,遇事有自己的决断,也是应该的——”
这话听着更吓人了。
萧廷俊忙摇头,“不应该不应该!
这回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也不喝那么多了,先生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好不好?”
这样的话,庄和初每年听不够一千回也得有八百回。
“好吧。”
庄和初轻一叹,“殿下既诚心悔过,皇上那里,我会倾力为殿下周旋,劝皇上早日解了殿下的禁足——”
“不不……”
不等庄和初说完,萧廷俊赶忙道:“我来见先生,就是想让您放心,我虽是被裕王叔看管着,但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我一切都好,先生千万别为我说情,父皇在气头上,您说什么都没用,还凭白受我连累。”
“殿下想要我怎么做?”
“您不如就使劲儿骂我,兴许父皇听着心软,觉得我也没那么大罪过,就把我放了呢。
您说是不是?”
庄和初一时无话,只定定看着他。
车马疾奔,成团成簇的雪飞撞在车身上,声响激越集密,在这令人心慌的停顿中听着,如万箭穿射而来。
良久,庄和初终于缓缓点头,“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多谢先生!
还有……”
萧廷俊迟疑着,仰头朝他望来的目光里,澄明中闪着星星点点的不安,随着马车摇荡。
庄和初笑笑,“时候不早了,殿下直说就是。”
“听说父皇今日召您,是因为裕王叔那儿抓不到人,就告了您的状,说是您把我教坏的。
父皇肯定不会把您交给他处置,但又不能不给他面子,估计免不得要委屈您……偏挑这么个大雪天,怕是要把您晾在殿外跪候了,要真是这样,先生可千万不要硬撑。”
在帝王家长大的孩子就是这样,也许不知深浅,不知轻重,不知好歹,但一定知道死活。
庄和初含笑听着,“依殿下之见,我当如何?”
萧廷俊还真替他做了打算,“这样,一会儿您就好好打点一下万公公,父皇那边是晴是雨,他最清楚,他在御前帮衬您一句,能顶旁人劝一百句。
要是再不行,就托他去找我母后,母后总会有法子。”
“多谢殿下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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