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才是雪白的天花板,同色的被子和枕头。
周朗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梦想成真。
手臂冰凉,还在吊着水。
透明的胶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忽然想起来,在此之前,他最后的记忆是停电。
他歪头,看见母亲的脸,她睡着了。
她脸上疲倦和憔悴的痕迹,也没有化妆。
苍白的皮肤失去弹性,年龄感一下子上来了。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她是不老的,她永远停在盛年,容光四照。
“言夏人呢?”
他想。
“她上班去了。”
姜雁潮说。
周朗疑惑道:“她没那么爱上班吧。”
姜雁潮被他气笑了。
她也知道她儿子脑回路不是很正常。
正常人也许会以为自己被放弃,他不会。
他不缺爱,不缺安全感,他没那么患得患失——他早就不是二十年前激烈地不肯要妹妹的小男孩了。
又或者那个女孩儿是真的很爱他。
她记得她冲进来的那个晚上,她第一时间留意到她的浓妆。
她拽住医生语无伦次,哆哆嗦嗦,怎么也说不清楚,最后把手机塞给医生:“医生你看,是不是——他中的、他中的是不是这几种毒?”
到底带了哭腔。
姜雁潮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几天。
她没来医院,自尊支撑她没有打电话询问。
她想过很多次,觉得儿子老亏了,贴心贴肺地对她,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到这时候她知道她去做了什么。
“你要想见她,就打电话叫她过来。”
姜雁潮说。
周朗没有打这通电话,他想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到晚上言夏给他带了水果和晚饭。
姜雁潮坐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她这些天担惊受怕的累惨了,就不坐这里吃狗粮了。
周朗胃口不是太好,稍吃了几口也就罢了;言夏给他削苹果,周朗说:“我不爱吃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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