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认出他,是个骚包的富家子弟。
似乎和杨小姐形影不离,在船上的时间远不及言夏来得多。
他指望不上他,就只随口打发:“是,言小姐,她下水了!
她还没有上来,现在我得找个人——”
“我下去吧。”
“你?”
“我有RD(救援潜水员)证书。”
周朗开始脱衣服,“虽然还不是太够,来——帮帮我。
不过很显然,您现在这里没有别的人了。
我下去吧。”
“可是——”
船长狐疑地看他利索穿上潜水服,通过安全监测,似乎有点急切——“好吧。”
他这里也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周朗觉得自己很冷静,冷静得出奇。
他当然知道下水是有危险的;他知道下水是有可能死人的。
“你没玩过夜钓吗?”
“我是乖仔。”
她说。
但是她下了水。
她总是一边说“我胆子很小”
,一边疯狂展示她的赌性,就好像狐貍没法不露出她的尾巴。
水很冷,而且在越来越冷。
水流冲击她的身体。
人总会有那么一刻会渴望放手,渴望随波逐流,渴望把自己交给命运——
有人抓住她的手。
17
言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通常梦不会这么长,这么乱。
一时是在火里,像只没有施釉的素胎,高温让她生成坚硬而透明的釉质,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原本多么软弱和混沌;一时是在水里,冰冷的海水无孔不入,尖叫和痛哭声渐渐遥远,所有的人沉睡,船板里长出藻,长出鱼,长出奇奇怪怪的贝壳和珊瑚。
时间或者在电光火石之间,或者漫长到无始无终。
最后都变成疼痛。
连白色的天花板都过了许久方才从模糊进化到清晰。
母亲和她说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外头医疗不如国内,万一生病了没处就医——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在医院里,她闻到了福尔马林的气味。
她动了一下,身边人立刻就察觉到:“言夏?”
言夏皱了皱眉:“周——”
她张嘴想要吐,但是胃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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