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当年就这样!
我妈给我买过一只黄鸟,他嫌吵,就连笼子一块儿给扔进炉火里烧了!
!
搬到这儿来之后,我养过一条小狗,狗隔着门冲他叫,他叫人活活把它打死了啊!
当着我的面儿打死的啊!
!
我哭,他就拿手枪捅到我嘴里,说再哭一声就开枪连我一块儿打死!
我妈求他别这样,他理都不理,照着我妈胸口就踹了一脚!
第二天就叫人送来一碗炖肉,和一张狗皮!
说是孝敬二夫人的!
……桂明义这些年干过多少不是人的事儿,我亲眼见过的,亲耳听说的,数都数不清了!
你要是给他当奴才,那就干脆走吧!
我就当你没来过,我接着过我的鬼日子,我这辈子都泡在活地狱里也跟你没关系了!
!
……我命不好,是我活该,我天生来的一条贱命!
都是我活该!
我自己作来的!
!
……”
听到最后,宗政良沉不住气了,吴月绢闭着眼,肩膀在瑟瑟发抖,听不下去的丁婶儿跑过来安慰夫人,他则站起身,拉住少年的手腕,缓慢而小心地将其拽进自己怀里,摩挲着单薄的脊背,沉默中平息着自己同样混乱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松开手臂,舒展了眉心。
“二少爷放心,夫人也放心,我不会任人驱使的。”
语调低沉而坚定,说完,他叹了口气,稍加思索,“但硬碰硬,显然也不是个办法。
给我一天时间,我好好想想对策。
未必能是万全之策,可无论如何,请二少爷跟夫人信我这一回。
我宗政良是外宅的人,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做老宅的鹰犬!”
那天,他是那样对母子二人担保的。
事后,他也确实是那么做的。
只是过程的艰难,真的超乎意料。
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段熬心的经历,尤其是在天黑下来之后,宗政良这三十几年来都不曾面对过的情感冲击,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无法入睡,边抽烟边在床边座椅里思考应对的策略时,他听到有人敲门,本以为是桂秀峰,他掐灭了手里的烟,说了声“门没锁。”
可最后走进来的,却是吴月绢。
脸色苍白,低着头的女人呼吸紊乱,悄声进屋,反手关上房门,又从里头锁上,吴月绢看了一眼宗政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赶快走过去搀扶,却被推开了手,宗政良只好也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问夫人这是何苦,有什么话不能站起来好好讲?
而当体如筛糠的女人真的把话说出来时,他才明白,这些词句,是真的没有办法好好讲的。
吴月绢咬着嘴唇,快要咬出血印子来,总算松开后,一段被深深埋葬了十几年的,浸透了腐烂气味的往事,就呈现在宗政良面前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