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轻咳数声,“什么时候来的?”
冥凰叹息一声,还是不爱惜身体,也难怪妻子儿子都要盯住他了。
“十四爷想知道我是何人,明日再问也不迟。
只是,您的身体,先天心阳经受损,后肺阴经又遭重创,虽有高人替您诊治,然却再不能承受任何刺激。
倘使旧疾复发,那么即便尊夫人是观音转世、华佗再生,也救之不得。”
她望着凄迷夜雨彼端的听雨亭,伸出纤细素手,承接雨水。
人命,便似这雨水,毫不留恋地自指缝里逝去,所能留住的,不过是些少残片。
“况且,夫人眼下已有妊在身,您总不忍教她在料峭寒夜,出来觅您罢?”
听雨亭中人,低低笑了起来。
“真教人好奇,也,更让人想……”
毁之而后快。
有多久?他血液中那残忍的声音,不曾这样鼓噪?
他是一个强抑毁天灭地欲望的魔鬼罢?
若非遇见了妻,他的人生,早在多年前便结束了。
现在,妻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有妊在身,他在这世上的牵挂,有多了一个。
有牵挂,便有弱点。
他很难,放任自己逐渐死去。
为了心爱的人,也要挣扎着活下去。
“夜深雨冷,十四爷应回屋去了,以免夫人半夜醒来,不见您踪迹,替您担心。”
冥凰收回后,弹指甩去掌中雨水。
“奴婢先退下了。”
说完,她沿着曲折迂回的游廊,渐行渐远。
听雨亭中的男子,沉吟一会儿,问身后的苍衣中年人。
“鬼一,你以为,她是什么来路?”
站在他身后,苍衣黑绦,美髯蚕眉,凤目赤面如关公再生的鬼一恭谨地回道:
“鬼一不知。
但此女想必一定认识当年那位高僧。
只是,她气息轻浅短促,足音虚浮,似是内劲全无。”
鬼一这样说,便已经是肯定的了。
他为人谨慎,不会妄下断言。
“是么。”
他望着夜雨沉思。
能知晓他身份,还可以这样镇定以对的人,这世上已不多了。
“鬼一,明日,不,今日,我们便回大理。”
妻与子,是他的弱点,留在此间,一旦被拆穿西洋镜,那个因痛失所敬所爱,而变得残暴冷酷的男人,大抵连他都不会放过。
现在妻又有妊,他不能连累妻儿,是故,他决定束手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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