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是这样,我还得来。
我要不来,让凤喜一个人在这儿等,叫她等到什么时候哩!
当日回去,就对伯和夫妇扯了一个谎,说是明天要到清华大学去找一个人,一早就要出城。
伯和夫妇知道他有些旧同学在清华,对于这话,倒也相信。
次日,家树起了一个早,果然五点钟后就到了先农坛内守了。
那个时候,太阳在东方起来不多高,淡黄的颜色,斜照在柏林东方的树叶一边,在林深处的柏树,太阳照不着,翠苍苍的,却吐出一股清芬的柏叶香。
进内坛门,柏林下那一条平坦的大路,两面栽着的草花,带着露水珠子,开得格外的鲜艳。
人在翠荫下走,早上的凉风,带了那清芬之气,向人身上扑将来,精神为之一爽。
最是短篱上的牵牛花,在绿油油的叶丛子里,冒出一朵朵深蓝浅紫的大花,是从来所不易见。
绿叶里面的络纬虫,似乎还不知道天亮了,令叮令叮,偶然还发
出夜鸣的一两声余响。
这样的长道,不见什么游人,只瓜棚子外面,伸出一个吊水辘轳,那下面是一口土井,辘轳转了直响,似乎有人在那里汲水。
在这样的寂静境界里,不见有什么生物的形影。
走了一些路,有几个长尾巴喜鹊在路上带走带跳的找零食吃,见人来到,哄的一声,飞上柏树去了。
家树转了一个圈圈,不见有什么人,自己觉得来得太早,就在路边一张露椅上坐下休息。
那一阵阵的凉风,吹到人身上,将衣服和头发掀动,自然令人感到一种舒服。
因此一手扶着椅背,慢慢的就睡着了。
家树正睡时,只觉有样东西拂得脸怪痒的,用手拨几次,也不曾拨去。
睁眼看时,凤喜站在面前,手上高提了一条花布手绢,手绢一只犄角,正在鼻子尖上飘荡呢。
家树站了起来笑道:"
你怎么这样顽皮?"
看她身上,今天换了一件蓝竹布褂,束着黑布短裙,下面露出两条着白袜子的圆腿来,头上也改挽了双圆髻,光脖子上,露出一排稀稀的长毫毛。
这是未开脸的女子的一种表示。
然而在这种素女的装束上,最能给予人一种处女的美感。
家树笑道:"
今天怎么换了女学生的装束了?"
凤喜笑道:"
我就爱当学生。
樊先生!
你瞧我这样子,冒充得过去吗?"
家树笑道:"
岂但可以冒充,简直就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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