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他一把,他惊跳而起;挤他一下,他向前举步。
一个忙碌不停的女郎来到井边汲水,她的双脚在路上疾行,宛如敏捷的手指划过竖琴的琴弦;她匆促地把头发挽了一个不加任何修饰的发结,而垂挂在她额头的松散的发绺,正窥视着她的乌黑的眸子。
这个人对她说:“能借我一下你的水罐吗?”
“我的水罐,”
她问:“去汲水?”
“不,给它画上一些图案。”
“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她蔑视地拒绝。
一个忙碌的灵魂,无法抗拒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她每天在井栏边遇见他,他每天向她重复那个请求;最后,她终于让步。
我们的这个人在水罐上画下了神秘而错综的线条,涂抹了各种奇异的色彩。
女郎接过水罐,左看右看,并且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他回答。
女郎把水罐带回家里。
在各种不同的光线下,她擎着水罐试图找出其中的奥秘。
深夜,她离开睡榻,点亮灯盏,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凝神地审视这个水罐。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遇见没有意义的东西。
第二天,这个人又在井栏边徘徊。
女郎问:“你想要什么?”
“再为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她问。
“让我把这缕缕彩线编成一根发带,绾住你的头发。”
“有什么必要吗?”
她问。
“没有任何必要。”
他承认。
发带编好了。
从此以后,她在头发上浪费许多时间。
这天堂里,那充分利用的舒展的时间之流,开始显现出不规则的断裂。
长老们感到困惑,他们在枢密院商议。
引路的天使承认自己的渎职,他说他把一个错误的人带错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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