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匪看上头的内容还很新,就这两天的事,说了句:“你糊上的?”
干草堆上某个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发出索索的声响,容匪走过去,踢了踢那阴影。
阴影里坐了个人,先前仿佛魂没在身上,被容匪一踢,回了魂,说道:“漏风。”
“晚上你就睡这里?”
容匪环视一圈,实在没看出这屋里有人生活过的迹象,最主要是没见到任何食物的残骸。
就和那村落似的,没有人气,好似人都走光了,死光了。
那人点了点头,容匪想起件事,问道:“你不是有两个舅舅吗?人呢?也不在村里?”
那人不回话,容匪又踢他,比刚才那一脚用力:“柳卅,我问你话呢,说话!”
柳卅本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被容匪一踢一踹,人缩起来一圈,头埋在膝盖里,敷衍着应道:“不在。”
“你妈的尸体呢?”
“不在了……”
“烧了?”
“埋了。”
容匪踱了几步,手负在身后,又转回来抱怨柳卅:“我来避难,你倒好,真给我弄了个乱世风味的避难所。”
他扔给柳卅一把糖,柳卅也不吃,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其中一颗。
容匪看着他,冷声道:“死了?”
柳卅摇头,他连摇个头都拖泥带水,看得容匪牙痒痒,抓起他的头发就骂:“活着的不好好活着,还不如去……”
他骂到一半自己却收住了声音,他眼前是个他从没见过的柳卅,一双眼睛通红,鼻子破了皮,鼻尖红红的,不像哭过,像想哭,却使劲忍着没哭。
容匪松开了手,站在他身边问道:“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让我过来和你一起活受罪?”
柳卅拿手蹭脸,低声道:“我没想过你真的会过来……”
容匪揉揉太阳穴,没好气地说:“本来想着你赚了大钱肯定在家盖了间漂亮小楼,应有尽有,我能来过几天清静日子。
再怎么说,你赚的钱里总归有我的一份力。
没想到你这儿连张床都没有,罢了罢了,我看我还是回去云城吧,我那里地方不大,起码有床有桌子。”
他顿了下,接了句,“还能吃上口热饭。”
柳卅无动于衷,仍旧低着头,低着嗓音:“那你什么时候走?”
容匪才要说话,耳朵一动,往屋外看去,半敞的门外有道灰影正在渐渐靠近。
柳卅似也察觉到了这点动静,抬头看了眼,就又低下头拿起根干草去戳容匪扔在地上的那堆糖。
不多时,那灰影风风火火进来了,来人个子高大,穿了件大氅,一张土灰色的脸上两道浓眉毛,嘴巴的形状和柳卅长得有些像,只是唇色偏深,下唇偏薄。
他看到容匪,就朝他伸出了手,凶神恶煞道:“钱呢,拿来!”
容匪真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钱,反问道:“什么钱?”
大汉啐了口,上来就要揪容匪衣领。
容匪毕竟是个练家子,哪会让他得了手,敏捷地向边上闪开,大汉第一下抓了个空,瞪了容匪一眼,皱起眉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柳卅跟前,一句话都没说话,右脚那只沾满泥水的皮靴就踩到了柳卅肩上。
柳卅没有反抗,被他踢到地上,大汉高声骂道:“小杂种,打算和老子赖账?怎么着,外头找了个人要教训我和老二?听说过赵国强赵局吗?老子现在的拜把兄弟,分分钟收了你们这群黑社会的皮!”
容匪无声地看着,柳卅始终没回嘴,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手里还在玩那堆糖,任凭大汉对他拳打脚踢。
容匪本就看这大汉的长相不顺眼,听到他骂人的声音这么难听,打得这么难看,更不痛快了,眼瞅着他要挥拳揍柳卅的脸,举起了雨伞,嗖地伸长过去,用伞柄打开了大汉的手,问道:“敢问一句,您是柳卅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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