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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匪轻笑着打断他:“你这话不对。”
他说错了,错得彻头彻尾。
“怎么不对了?”
容匪觉得他的声音刺耳,耳边一阵鼓噪,说道:“你的名字是我给的,读书写字我教的,我还给你出过主意,让你入了青帮,平步青云,没有我,你会有今天拥有的这一切?我要是真在你身上看到了别人,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就不会让你去送死,教你一个词吧,自作多情。”
他本是副气定神闲的派头,这话说完,没来由地显得气急败坏,仿佛什么私密被人揭穿了,忙要甩出另一个重磅消息来混淆视听。
容匪正仔细推敲是哪个字眼用错了,柳卅大方地表示:“是,你说的没错,就算我自作多情吧,我不想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你给我的这些东西我都还你。”
容匪闻言,眉心蹙起,恼道:“名字不要了?”
“不要了。”
“字不写了,书不看了?”
“不写了,不看了。
“
容匪笑了,干干的两声:“那好,你要还个彻底,就把你的命也还我吧。”
“我的命?”
“六月六号,你受伤昏迷,如果不是我给你找的医生,你恐怕早就死了。”
柳卅也笑了,笑得非常痛快,尽兴。
他道:“好!
我会还你,你给我七天时间,我把后事安顿好,我就还你!”
他对生命仿佛没有一丝留恋,潇洒地转身,不留任何遗憾地走了。
柳卅并不笨,也不傻,他也能看穿一个人,看的十分赤裸,十分通透。
意识到这一点,好似最秘密的本领被人偷学了去,容匪咬咬牙,不快极了,哪儿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就想把柳卅抓到他身边,要了他的命去装饰家里那面惨绿的墙壁。
容匪一甩手,咒骂了句,打着伞闷头走,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郊外一片芒草茂盛的荒野中。
他走到草丛里,天地间只剩两种颜色,暗黄,蔚蓝。
容匪慢慢躺下,他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松木混着核桃木,那是自然的味道。
有条蛇从他脚边游过,许多虫子在他身上欢唱,他不理会,不关心,在天地万物的抚慰中静静地睡着了。
容匪在这片芒草丛里住下了。
晚上他席地而睡,早上日出,他便起身到处闲逛,走的累了就随便躺下打个盹。
晚上他喜欢枕着手臂在草堆里看星星,芒草花穗变得巨大,托着许多细碎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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