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承认我公道,我自然不能苛待了你。
这样罢,你准备带了跑路的那箱金条银元,就当作给两家的殓葬抚恤,再亲自去坟前烧炷香,磕几个头。
另外,留两根手指给我,算是记住这个教训。”
段二心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咬牙行礼:“谢三爷宽厚。”
一个韩三爷手下将他拽出去,不大会儿,便听外头传来两声惨叫。
很快那手下托个盘子进来,血淋淋两根粗胖的手指横在上头,便似两段浇了赤酱的生香肠。
在座几人皆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唯独胡闵行少见此类场景,强忍着不露出异状。
待那手下将盘子撤下去,接着之前的话头道:“三爷,金老板,关于生意上的章程,不知有何高见?”
“我这里拟了个草稿,有劳二位老板过目。
我韩三是个粗人,只会直来直去的笨办法。
二位觉着不合适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韩三爷说着,回头示意,手下将一叠写满字的素色纸笺呈上。
金大没想到韩三爷细致到这份上,见胡闵行一派安稳,毫无异议接过去,立时明白,他二人怕是早已提前谈妥,此刻心照不宣而已。
把递给自己的那份拿到手上迅速细看。
如内海湾接货、海港码头等货之类,凭先来后到,互相避让,互不干扰;如遇洋人海警,则互为掩护,一致对外;如遇洋人垄断,则公开议价,共同进退……如此等等,确实可算公允。
及至下河口御河码头部分,才看出猫腻来。
原来御河码头共计十八个板桩货台,分别控制在各家商行及混混帮派手里,也有纷争不断,归属不定的,端看谁的拳头更硬。
说起来,大部分混混帮派背后,站的都是韩三爷。
鑫隆由于从前与韩三爷关系近,直接把控的货台比广源多出两三个。
货台由于位置宽窄、泊位多少,进出远近等因素,又分出上中下若干等。
韩三爷拿出来的这份章程,对货台使用重新做了规定,看上去两边一样,实则广源使用上等货台的机会要多出至少三成。
“三爷。”
金大看了许久,才将几张纸放在桌上。
见另两人优哉游哉喝酒吃菜,心知要理论,怕是论不过,拼拳头更是不可能。
幸亏自己也不是毫无防备,当下不再犹疑,道:“三爷想得周到,体恤胡老板是文明人,方方面面做好了安排。
不过,这御河码头,是咱海津人的根基,也是三爷您老的福地。
板桩货台,大伙儿都知道,是码头商行的命脉,更是码头扛活兄弟们的饭碗。
既是码头上的事,自当照码头的规矩来,您说是不是?该孝敬三爷的,我金大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与胡老板如何分享,似乎双方各有想法。
不如照码头上的规矩,明白划下道来斗一场,输赢落定,绝无反悔。”
胡闵行祖上乃南人迁居本地,韩三爷漕帮出身,最初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御河码头混混。
听罢金大此话,琢磨一阵,道:“这么说也有道理。
你想怎么个斗法?”
金大咧嘴一笑:“胡老板是文明人,不如我与胡老板文斗一场,斗一斗酒,也好陪三爷尽兴。”
胡闵行常有应酬,颇为善饮,听金大有此提议,心知自己定然拼不过。
故意打个哈哈:“久闻金老板海量,胡某认输。
几个货台而已,阁下拿去便是。”
金大脸上有些挂不住:“别他娘假惺惺,你今天既带了人来,叫底下人上场替你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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