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和有一丝尴尬地捏着毫笔,不晓得说什么好,早上她明明已经同他说过不必再过来了,没想到他又来了。
佑和并没有同凤眠书说过与萧直这场婚事的个中纠葛,凤眠书也不曾多问。
现下有凤眠书在场,她更不好说得太直白。
佑和正为难,却听萧直道:“我打扰你们了,抱歉。”
“萧将军——”
凤眠书突然开口,唤住踅身欲走的萧直,“眠书方才与佑和合画了一幅《秋遐图》,将军不过来瞧瞧?”
萧直转过身,目光与凤眠书的视线相对,表情平静,黝深的眼神看不出心绪,却迟迟没有回答。
佑和隐隐觉得气氛很怪。
沉默一瞬,萧直大步迈来,走到桌案一侧,一双深目望过去。
凤眠书唇角上扬,凤眸盛满了笑意,长指点着桌案上堪堪完工的《秋遐图》,悠然道:“远山旷空为佑和所画,楼宇高阁乃眠书手笔。”
萧直恍若未闻,低垂的视线直勾勾地凝在画上一角。
那处有两方印鉴,一为“竹禺公子”
,一为“随山居士”
。
凤眠书不知他目光胶着何处,只当他仍在瞧画儿,遂又问道:“萧将军以为如何?是否浑然一体、相得益彰?”
萧直收回视线,缓缓抬首,嗓音沉如重石:“本将只是粗鄙武夫,不识丹青,瞧不出。”
语毕,不等凤眠书作答,径自走近佑和,“太医说了,公主脚伤未愈,需多卧床,公主今日站得太久,该回去休息了。”
话音未落就已伸出长臂,在佑和不及反应之时将她捞到怀里,旁若无人地往倚月轩走去。
一旁端着茶点的秋昙瞧呆了,待反应过来,欢喜已盈满心怀。
难得看到驸马大人狂一回,这表现不正像占有欲强大的夫君吗?看来有戏啊!
秋昙心情愉悦,脸上笑意挡也挡不住,好半晌才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位贵客。
只见那贵客俊眉微拢,目光追索着远去的身影,瞧上去似有无限黯然。
秋昙心中哼一声,没那闲心去同情他,倒是琢磨着多拖住他一会儿,好为公主和驸马争取些独处时间,于是她笑容满面地把茶点放到桌案上,恭恭敬敬道:“凤公子,您喝口热茶,还有这甜酥饼是公主想出来的,您尝尝!”
凤眠书低低叹息,缓缓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桌案,却不饮茶品尝,只盯着案上那幅《秋遐图》兀自沉思。
却说毫无防备之下被萧直抱走的佑和好一会儿才懵然回神,可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叫他停下,反而由着他往前走。
老实说,在园子里站了许久,佑和确实觉得脚有些不太舒服了,左脚隐隐发酸发痛,被萧直抱起那一瞬,双足一松,那点难受缓了许多,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可轻松的只是身体,佑和心里有些乱。
先前凤眠书要抱她来园子里,她没让,坚持让秋昙和小莲花扶着她走过来的。
明明她和眠书才是好友,彼此交情更深,更熟悉,可她只要想想被眠书抱着的样子就觉得别扭到不行,完全不能接受,然而换了萧直,却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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