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有这样的毛病,总梦见上楼梯失了足,突然惊醒就发现原来腿抽筋,只是这次的梦境更真切、更惊险。
四周一片漆黑与静寂,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与程少臣隐隐的呼吸声,还好,只是梦而已。
她强忍着痛感坐起来,觉得脚趾都在痉挛着,额头与后背湿透。
没想到程少臣也被惊醒了,沉默地起身,替她揉捏脚趾与小腿。
他的手指很有力,并不温柔,给她施加了另一种痛,但她痉挛并疼痛的腿却渐渐地复原,连失序的心跳都正常了。
她又慢慢躺了回去,程少臣也松开了手。
“你做噩梦了?”
她没说话。
“梦里的怪兽是我的模样?”
沈安若闭紧了唇,对那梦境仍心有余悸。
程少臣触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准备起身下床,沈安若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他反射性地挣了一下,沈安若抓得更紧。
“我去帮你拿一条干毛巾。”
程少臣抽出自己的手,离开前说。
那次没头没脑的无聊争吵之后,他们便相处得小心翼翼,尽量不说话,偶尔一句半句也不过是“今天吃什么”
,“明天到哪儿去”
之类,绝对安全话题。
因为只要一开口,最终难免就要陷入僵局。
沈安若正在盯着墙上的一件布饰发呆,是她做的,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挂到这儿来了。
结果一心一意在看电视的程少臣突然开口说:“你公休假没用完吧?下个月跟我去日本。”
“去干吗?樱花季早过了。”
他用了命令式的肯定句,令沈安若听着别扭。
“你不是很想看薰衣草?上回去法国时不是花开季,北海道富良野的其实也不错。”
“我不要去支持日本经济。
你很热爱大和民族啊,每年去那么多回。”
“谁让我要赚他们的钱呢。”
“你是帮着日本人赚我们中国人的钱吧?”
“你存心找碴呢,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愤青。”
程少臣对她的故意挑衅不屑一顾,“容我提醒你一下,沈部长,你怀着满腔热爱并且打算为之奋斗终生的正洋集团,每年输送给日本十几亿的原材料采购费呢,别说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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