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皇子,靖国的任何事宜我都该知晓,更何况你如此遮遮掩掩的做法,让我觉得我也在你的计算之中。”
顾冲霄站了起来,将手一拂放在身后,望着这满湖的鱼儿,道:“我感觉,自己也像是这一湖子里的鱼一样,被人愚弄。”
楚弦摇着头,“错了,这些鱼只顾眼下的太平盛世,这么冷的天,湖面很快会再度结冰,可是它们却全然不知,等到这破开的冰面再度结冰的时候,它们却还在争食,殿下你可曾想过这结局?”
顾冲霄疑惑的侧首看着这个白衣书生,再又疑惑的将目光放回湖面上去,“鱼儿争食,湖面在快速的结冰,它们最后……会被冻僵在湖面上,保持着现在争食的姿态。”
说道此处,顾冲霄一惊,楚弦这做法让他措手不及,“你……”
“殿下放心,你不会是被冻住的鱼,也不会永远是困在冰下的鲤,你将是站在冰上帷幄的人。”
楚弦知道顾冲霄想说什么,提前为他释疑。
楚弦也站了起来,走近顾冲霄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看着这湖面依旧有往上窜、往上翻腾的鲤鱼,楚弦眼中只有淡漠,“它们浑然不觉凛冬已至,依旧一片粉饰太平,争食激烈的景象。
殿下,今日我要你来就是听闻太极阁中有一湖锦鲤,邀你来看鱼的。”
说着,楚弦不顾顾冲霄此刻看自己的眼光怪异,楚弦兀自道:“只要殿下耐着性子,你会看到冰雪融化的那一天的,我保证。”
说完,楚弦停顿了许久,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度从亭边上抓了一把鱼食,随手抛下去,自然又引得那些鱼儿竞折腰。
湖面翻腾,热闹不已,楚弦的话让顾冲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尽信,又或者该如何尽信?
最后,顾冲霄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反问了一句,“中御府与介奴所里的南岭人,凭何会全部听命于你?”
顾冲霄一直疑惑这个问题,从那晚上楚弦与他们的配合无间,顾冲霄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了,他又加了一句,“你不要说什么你是南岭人这种鬼话糊弄我。”
楚弦是南岭人不假,可是一个区区琴奴,如何能让整个盛周里的奴隶从上至下都听命于他,蛰伏于宫廷中,这是两回事。
楚弦也并不打算隐瞒这一点,他说:“我与靖帝有协议,我听命于他,南岭人也听命于靖国。
只是将来得了天下之后,南岭人……不再为奴。”
楚弦侧目直直的审视着顾冲霄,不错,是审视,甚至审问:“你呢,将来我带你离开盛京,将来你登机为皇,能否信守这个承诺?”
南岭人,将不再世世代代为奴,也能有为人的一天!
这便是他们现在卖命的原因。
这倒是出乎了顾冲霄的意料之外,原本对楚弦心里剩余的一些芥蒂在他如实相告之后,也消散了不少。
顾冲霄也郑重其事,他伸出手来指着天,道:“我顾冲霄发誓,绝不奴役南岭人,我若为帝,南岭人也是我的子民,平等待之。”
“如此甚好。”
楚弦也甚是欣慰的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他们这些年的暗中相助。
正当二人话说至此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是女人的声音,顾冲霄警觉的冷喝了一句,“是谁?”
回首过去的时候,只见是朝歌,正款款的朝此前来,楚弦见是她来,眉头深深皱起,脸色难看。
朝歌依旧带着轻咳,似乎从上次楚弦离开洛春楼后她就一直没好,此刻来到这里,她也并不关心这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好意提醒,“质子殿下身份悬殊,耳目众多,却还有闲心陪使臣在这里看鱼,只怕今日跟随的侍卫,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禀了。”
她言下之意,就是顾冲霄此刻是最惹人注目的,是时候回去了。
楚弦略微一沉吟,虽然对朝歌依旧有许多不解的地方,但是还是对顾冲霄说:“她说得对,殿下该回宫了,不然他们可能又会以为,我要带你走了。”
现在全城都对他俩戒备,可谓是万众瞩目。
所以顾冲霄也没久留,招呼来了随侍而来的太监之后,兀自离开太极阁回宫去了。
反倒是楚弦,看到朝歌的时候脸色比起刚才还要再难看上几分,“朝歌姑娘可当真是令楚某大开眼界,原本我把你当成区区一介青楼花魁,看来是错了。
你的背后居然是苏崇丞相,这就不免得让我重新改变对你的看法,以及……你的所作所为,背后是何深意了?”
他始终觉得朝歌的所作所为,以及知道的一些事情,并不符合她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今天苏丞相解开了楚弦所有的疑惑。
楚弦嘲讽的笑了起来,“这个盛京的水可真深呀,繁花似锦的背后,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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