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条不紊,缺乏合理性。
时间这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切断的,但有时总会明显地感觉到其容量不一。
恰如读书时,仅仅翻阅了几个章节,而一天几乎就要结束了。
若只是紧盯着钟表,如此度过一天,不难发现,这一天的时间,足够装得下认真地读完一篇外国长篇小说,然后写几篇书评,最后在夕阳的余晖下喝着红酒,悠哉悠哉地做一个带着小说情节的梦。
而我,就在那种容量极小的时间里,被送进了另一个空间。
让我注意到时间这东西也转入了不合理之中,变得严重无秩序的,是饥饿。
它以近乎虚无的方式存在着,无法准确地划分它所在的部位,却实在地给我带来痛苦。
一只比之前那只较瘦小的兽提着一只古典风十足的老油灯,从黑暗中显形。
“跟着我。”
它沉闷的声音像一位老者,颤巍的灯光下,只看得见那条粉红色的长袍,鲜艳华丽。
地面非常平整,似乎被认真打理过。
兽在运足时长袍不曾有丝毫波动,隔着长袍,我无法揣想出它的脚步如何。
它把我带到一个房子前,告诉我,可以在里面进食。
然后,它又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随着它的离开,周围渐渐变暗,我推开大门。
暖光灯下,摆放着近二十个可供八人使用的餐桌,而一大半都坐满了兽,同样的长袍、耳坠、坐姿,还有食物。
它们互相交谈着,无视了我。
每一个座位上都摆放着一份足够单人享用的饭菜和清水,还冒着轻轻的热气。
不管这些如何惊奇,不去在乎它,不久就会习惯了吧,我想。
然后,便挑了一个靠近我的座位坐下,开吃。
有一只兽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它给我带来了一杯红酒。
“天呐,你还是个孩子呀!
真是不好意思,红酒可能不太适合你,这里可是很久没有孩子造访了。”
听它的声音,像是女士。
我继续吃着,每个菜的味道、口感和温度都恰到好处,似乎用什么精密的仪器校准过。
“真的很香吧,每天都可以吃到不同的但同样美味的食物哦。
不过,我还是只喜欢这种叫做蟹棒的东西,其实里面一点蟹肉都没有哦,可是味道和营养绝对比得过蟹肉,真是了不起的食物呢。”
我夹起一块蟹棒,尝了一口,确实值得称赞,不过味道只会在咀嚼时散发出来,怪令人费解。
“这里的人其实都很友善的,只不过很久没有交到新朋友了,都有点羞涩了。”
它用小手遮住那张拉链一样的大嘴,吼吼地笑了几声。
“我们都是从那个正常的世界来的,说起来真是有趣,我现在倒是觉得,如果早来这里一点该多好呀,在那边一点值得怀念的东西都没有。”
它说起这些时,眼里出现了一个吞噬一切光明的空洞。
从过去某一刻起,组成我的部分开始解体,被丢弃在某一个地方,到处都是它们的碎片。
在脑海的记忆边缘,有一个精致的宝盒,有人把丢不掉的碎片藏在了里面,在宝盒下面,薄薄的冰层在渐渐融化,而我无法靠近。
最后,剩下了现在的这具尸体,虽是尸体,但机能没有丧失,而原本的世界不能接受我的存在,所以我便被收入了这个被遗弃者的世界。
吃罢饭菜,我走出门,外面一片空白,应该是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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