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右手攥了攥拳,而后神色凝重的搭上那块木板,须臾,他将木板轻轻一推,众人呼吸在瞬间皆一滞。
箭雨骤然而至,从四面八方集中涌来,几人虽身手敏捷,立时拔剑去挡,但仍不敌纷纷箭雨攻势,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
剑气使人眼花缭乱,箭雨停时,那石台忽然一分为二,仿佛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那甬道深不见底,黑黢黢的瞧起来十分瘆人。
长孙无忌从腰间摸出火折引燃,道:“三人与我下去,若半个时辰我们还未出来,你们两个便回去找裴相。”
说罢又从袖中掏出一件雕着蟒纹的玉佩递给那人:“去时将这东西一并交给裴相,便说是在我们消失的地方找到的。”
将所有事情交待过后,长孙无忌带着两个人便进了那暗室。
初始是几乎垂直的一条石阶,几人皆是练武之人,是以脚步声几不可闻,只有几人的影子影影绰绰映在灰暗的墙壁上。
几人下到石阶尽头,又听前方传来潺潺流水声。
长孙无忌收了步子,几人停滞不前。
这暗室中除去长孙无忌手中火折的微弱光亮外,四处漆黑一片。
“大人,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太子怎么会来这呢?”
离长孙无忌最近的那人开口道:“这地方密不透风,久留怕是会窒息。”
老天仿佛与这人过不去一般,他话音一落,便见长孙无忌手中火折的光亮微微倾斜了一下,是有微风拂过所致。
那人脸一红,忙噤了声。
长孙无忌也未多说什么,举步朝前走,大约又行了数十步,终是瞧见一丝光亮,随着光亮而来的还有阵阵操练声。
四个人心中一沉,这声音于众人而言并不陌生,以往在军府时,大家总是枕着这声音入睡。
操练声并不可怕,只是出现这声音的地点太过诡异。
长孙无忌上前几步,熄了火折,透过那条一人宽的缝隙向外瞧。
入眼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有戎装加身的士兵操着马槊在比试,练场的另一边,数以千计的兵甲被装在一个个棺材样式的木箱中,盖子半开半合,日光照在那崭新发亮的兵甲之上,刺的人眼睛生疼。
“你们回去。”
一直未说话的长孙无忌突然开口:“我在这守几日。”
他眼下不敢打草惊蛇,须得先摸清李建成养兵作何用。
这几人担心长孙无忌,遂道:“卑职愿与大人一同留下,若届时有什么事,卑职与大人也好有个照应。”
若紧要之时,替长孙无忌去死也不是不可。
长孙无忌瞧了他一眼:“你跑的有我快么?”
“这……”
论轻功,这么些年确实不见有人能比的上长孙无忌,尤其是瞧见京兆尹家的孙女时,他们大人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你们若留下,届时出了什么事,两个人行事必然是麻烦。”
长孙无忌将火折朝他们手里一塞:“你们回去吧,我最晚三日必归,若是不归,便如我方才所说,带着那东西去找裴相,他自会知道该如何做。”
长孙无忌守在黑暗处,待乌金西沉,外面天色已暗下来时,才从那缝隙处闪身钻了进去。
练场位于深山中,昏暗不见天日,此时又是晚饭时分,一群人只顾着排队盛饭,谁也未曾注意一边密林中的长孙无忌。
他效仿先前的方法,躲在层层的绿叶中静待,片刻便见一人似乎是想解手,捂着胯下小跑着朝自己所在方向而来。
长孙无忌又向树后避了避,见人离近后,并没有急着动作,待那人方便过后要离开时,才突然伸手扼住那人的喉咙,将人禁锢在身前,一手捂上那人的嘴,沉声道:“莫要出声,我不杀你。”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色惨白,虽是紧张,但却也尿不出来,感受到颈上的力道,他不敢随意动作,拼命朝长孙无忌点头,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那些战甲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只问了三个问题,而后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莫要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
那人仍是拼命点头,根本停不下来,良久,感觉到嘴上的力道松开了些,这才咽了口唾沫:“大爷,小的……”
那人说话声渐低,长孙无忌低头去听,却见那人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举手便朝长孙无忌刺了过去。
长孙无忌本就防着他,此时见他手臂一抬,长腿一扫,瞬时将人放倒在地,双手贴上那人头侧,一用力,那人便没了声息,脖子处软塌塌的,没了支撑。
长孙无忌从这人身上扒下衣服套上,他原本不想杀他,但若将此人放回去,最后死的定然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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