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瞧了眼外面天色,而后将脸埋在掌心中犯了愁。
现下日头当空,这时候怕是众人连早饭都吃过了,撇开这些不提,这几日府中李世民的平辈几乎全在,昨夜观音婢新婚,竟一觉睡到现下,众人又该如何看她?
观音婢正懊恼着,又见门被人推开,她慌忙躺好,将被拉到头上盖住,假意自己还未起来。
耳边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继而是李世民平淡的声音:“我知道你醒了。”
观音婢知道这么装睡也不是办法,缓缓将被子拉开一条缝,见李世民正站在床边睨着自己,遂认命般从床上坐起:“你不是说叫我?”
李世民神色有些奇怪,他说:“我叫了。”
观音婢搂紧被子,神色带着惊恐:“我自小便睡不踏实觉,你若是当真叫了我,我定然会醒的。”
说到这点,李世民头也有些疼,他走到一边端过来一个空盘子,对观音婢道:“这里面原本有一块青团。”
观音婢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而后呆呆问:“怎么了?”
原来,在观音婢躺下后没多久,李世民便起来了,到底是刚成亲,内里感觉无法言说,总而言之,李世民心中一直隐隐兴奋。
他缓步踱到观音婢床边,凝神细望着她,见她并无转醒的意思,干脆托着腮趴在观音婢的手边。
他不时伸手戳一下观音婢的脸颊,触手质感细腻,李世民又忍不住捏了两下。
观音婢皱眉翻了个身,依然沉睡。
此时天色将亮,李世民起了逗弄的心思,侧头正见床边的小几上放着块青团,便小心翼翼剥开,而后放到了观音婢的唇边。
观音婢初始微微躲了一下,李世民又将团子向前递了递,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但见观音婢抿唇,而后便张嘴将青团吃了,可自始至终都未睁开过眼睛。
李世民在一边瞧得直傻眼,无论如何那团子也是极黏口的,观音婢即便不被内里馅的香味熏醒,也是被要自己黏醒的吧?但竟然都没有,观音婢睡得很稳。
李世民向观音婢解释完空盘子与自己为何未叫观音婢起床之间的关系后,屋中有长达半柱香的沉默。
观音婢一张脸似是能拧出血来,她悄悄抬头看着李世民,李世民也正好低头去瞧她。
两个人视线一对上,皆再也忍不住,纷纷笑出声来。
观音婢笑够了,抄过身边枕头砸着李世民:“那你怎么没将我摇醒?”
李世民任由观音婢挥着枕头捶自己的胸口,见她捶够了,才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你定然是累极才会如此,我怎么忍心吵你?”
他矮身坐在观音婢身边,抬头揉了揉她的长发:“我已与他们解释过,说你昨日着凉今早发了热,你不要担心。”
观音婢点点头:“但还是要去给母亲请安的,我这便起来了。”
此番征辽,李渊乃是督粮官,窦氏知道此消息后,不同于以往,她接连几夜,夜夜心悸,总是歇息不好,遂向李渊要求此行同往,李渊自然是不同意,直道窦氏胡闹。
窦氏并不与他争吵,只是将自己的心意表达之后,该如何还是如何,李渊见状,也知自己拗不过她,最后只好应下。
从那之后,窦氏便整日跪在佛堂中念经,今次也不例外,观音婢与李世民到时,窦氏正跪在佛前祈祷。
观音婢将窦氏扶到椅子中,乖巧的奉了茶。
窦氏喜欢女儿,无奈只生出了李昭一个,且观音婢又是李家头一个媳妇,窦氏自然怎么瞧怎么喜欢。
窦氏亲切的将观音婢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观音婢下意识去瞧李世民。
李世民笑了笑,跟着坐在窦氏身边:“母亲,观音身子好些了,特意来给您请安。”
窦氏慈爱的抚了抚观音婢的手背:“眼下早晚还是有些凉的,身子骨不舒服便在屋里歇着,有什么想要的便吩咐下人去做,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母女之间哪来那么多见外呢。”
观音婢有些愧疚的低了头,讷讷应道:“母亲说的是。”
窦氏又将李世民的手拉过,覆在观音婢手上,叮嘱道:“观音年纪小,嫁到家中来又没个熟悉的人,这几日你便莫要忙别的了,好生陪陪她,现下这世道注定你二人聚少离多,要珍惜这些时间。”
说着,窦氏叹了口气:“我听闻高大人这几日回了大兴永兴里,路途不近,你二人回门便多歇上几日。”
李世民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遂顺势应了下来。
观音婢成亲后,在唐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不适应,府上的一干人等瞧见她都称一声少夫人,这三字听在她耳中每每皆如炸雷,所幸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三日。
三日后,李世民陪观音婢归宁永兴里。
两人起了个大早,观音婢坐在马车中时尚有些犯困,她微微靠在车壁,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不时点头。
李世民则稳坐在一旁为她剥着杨广赐的荔枝,一颗颗红果在李世民修长的指间霎时只剩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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