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心里舒坦的可不只长孙无忌一人,这云茶心中,也是十分舒坦的,这些个与她有仇之人,她迟早要一个一个收拾。
原来,云茶上头还有个亲姐姐,名为云荼,云荼长云茶六岁,因家中弟妹甚多,双亲负担过重,云荼早早便入了宫,不料杨广生性好淫,见云荼生的貌美,便起了色心……再后来云荼在这后宫中便受尽了那些个妃嫔的折磨,但因胆小又不敢自杀,便生出了要逃出宫去的心思,只是凭借她一介弱女子之力又岂能成事?
这时,早已洞悉她心思的小黄门其絮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对云荼说他是真心爱慕云荼,会帮她逃出宫中。
再后来,在其絮的帮助下,云荼的确逃出了紫微宫,却在宫外被其絮迷奸了,完事后其絮又将云荼送到了陛下眼前,声称云荼私自逃离紫微宫,被一早便察觉到不对的自己当场逮住。
陛下的女人逃宫并非小事,更何况后宫那些个日日盼杨广宠幸而不得的妃嫔们本就想云荼死。
事情的最后,以云荼被赐死,其絮因此立功去了内侍省,混了个肥差结束。
几年之后,一直觉得云荼的死有蹊跷的云茶长大了,她决心入宫查明真相,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自打其絮入狱之后,杨广的后宫似乎中了蛊,那些妃子夫人接二连三被送到刑部来,刑部大牢也随之成为了继陛下寝宫之后,最为炙手可热的地方,有时因生意太过火爆,连入狱都要排队。
长孙无忌远远站在刑房外,屋中空气潮湿又不新鲜,他不禁闭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后来便旁敲侧击云茶,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却不料云茶这人相当坦诚,将她过往的一切包括入宫的动机以及下一步要做什么全倒豆子般告诉了长孙无忌。
云茶道:“现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全都知道了,我们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仿佛吞了只苍蝇,怪自己这嘴怎么就这么贱,非要问这些做什么?
杨广的后宫人数日益减少,那些妃嫔们似乎大有换个地方养老之意,长孙无忌实在受不了牢中那些女子哭哭啼啼,便想着来劝劝云茶让她另择良居送人,不料一连几日都未逮着她人,想起云茶与观音婢的交情似乎不错,这便想着来这逮人。
观音婢给长孙无忌倒了杯茶:“我也有好些日子未瞧见云茶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要不你去打听打听?”
云茶做为女官,想必在后宫的日子也是过得如履薄冰,这一连几日没有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被关了起来。
长孙无忌在观音婢的医馆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往常这个时候云茶早已出城了,今日却还未瞧见她的影子,或许如观音婢所说,她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
长孙无忌这便差了个人进宫去打听。
待傍晚时分,那人回来了,说是云茶得罪了尚宫局的人,这会被尚宫局的人带走了,具体在哪并不知。
长孙无忌闻言心一紧,问:“怎么会得罪尚宫局的人?”
那人回:“这几日云司药的母亲生了病,许是因心情不好,与尚宫局的尚宫吵了起来,大人您也知道云司药为人向来随性,也从不受委屈,是以便闹出了这么个事……”
观音婢有些头疼,这人说得没错,云茶的确是个受不了委屈的性子。
待人走后,观音婢道:“我明日便去云茶家看看。”
为了尚宫局那帮人的安危着想,观音婢又叮嘱了一句:“你先想办法将云茶救出来吧,别等她自己出手,怕是事情便要闹大了。”
云茶家在辽西柳城郡,观音婢之前随孙思邈四处行医时,曾到过那里。
柳城郡可谓是人杰地灵,姑娘个顶个生的端庄大气,为人又随和,使观音婢好感倍增。
观音婢进城时,照例被拦下检查。
车帘一掀,日光便照了进来,长街上过往人流的嘈杂声也更加清晰,她听见有人道:“抚军将军明日便班师了。”
观音婢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今年已是大业九年,三年未见,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当初李世民去了吐谷浑之后,便一直驻守在那,因重建吐谷浑之事繁忙,连除夕都未赶回来过,两人往日也都靠书信交流,待到后来,陛下频频发动战事,李世民便要率军东征西讨,驻地并不固定,两人便再也没有书信联络,只有每次战事毕,李世民总会传来两份捷报,一封是呈给陛下的,另一封是给观音婢的。
随着捷报的增多,陛下龙心大悦,提了李世民的官,而后又想起李世民乃是唐国公李渊之子,怕李家势大,又命他驻守近日不怎么太平的辽西柳城郡,安抚一方民众。
观音婢进到城中,直奔云茶家而去。
云家这些年托了云茶姐俩的福,有了些小钱,便在城中一隅开了家小食铺,名为‘再回首’,生意谈不上兴隆,但解决全家温饱倒不成问题。
云父生性老实,总有些不地道之人借着与云家有交情来这吃霸王餐,云父又抹不开面子要钱,这小食铺的生意始终不温不火也不是个办法,云母很是闹心,干脆将云父赶到了后厨,前堂便由云母接手。
云母的性子与云父大相径庭,较为泼辣,自打她接手之后,若有人想吃霸王餐,那必然是不可能的,非但吃不了霸王餐,还要被云母叉着腰一顿臭骂,久而久之这食铺的生意也便被骂得冷清了,云母急火攻心,当下便病倒了。
观音婢进到‘再回首’,见堂中只有零星几人吃饭,且都是薄酒素菜,也没什么油水能挣。
云父此时在柜台前打着算盘,双眉紧锁,打一下便要叹一声气,这会听到有脚步声,忙抬头去瞧,见观音婢站在门口,又和善一笑:“姑娘快些里面请。”
观音婢笑着走了进来,虽然不怎么饿,但还是一口气点了好些道菜。
云父站在一旁,期期艾艾道:“姑娘啊,你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观音婢觉得云父真是一个地道的好人,别家掌柜的巴不得客人来了后将店内所有的菜都点上一遍,唯有他老人家不想坑旁人钱。
观音婢未语先笑:“伯父,我乃云茶的好友,现下宫中事务繁忙,云茶走不开,听闻伯母生病了,她特意打发我来瞧一瞧的。”
一听观音婢是自家闺女的朋友,云父脸上的愁云顿时散开不少:“姑娘这是从洛阳来的吧?这路途可不近啊,是不是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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