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绕过落地罩,给他施礼,“给王爷请安。”
“不必拘礼,坐吧。”
咸安王爷从棋盘上收回手,定身看向她。
这王爷最是和善的,每回与他说起话来,原有的局促都会慢慢消掉。
有时又能涛涛不绝,掏心掏肺地跟他说许多前身后世。
因苏一松下了神经,望了望自己手里的东西,“这是昨儿和前些时候拿了王爷的东西,今儿民女都带来了。
王爷放心,没碰坏一个角儿,还是原原本本的样子。”
这是最不值提的小事,他原也没放心上,因笑了一下,道:“劳你还惦记着,早说了不必。
既带来了,放着吧。”
“诶。”
苏一往旁侧方桌上搁下手炉和皮纸伞,叠起双手掖在小腹前,仍过来这侧。
思忖了一下要坐到哪一处,最后挑了炕下一排玫瑰椅的最末一张椅子坐下。
这儿离咸安王爷不甚近,却也能清楚仔细听得到他说什么。
她是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事叫人笑话,咸安王爷却还是笑她,那笑意直剌剌地挂在嘴角上,冲她说:“不必如此,过来陪我下棋吧。
前两回路上闲谈,也未见你这般生分。
礼数讲得重了,倒没了意思,叫你来过年也是委屈了你。”
“哦。”
苏一闷声应一句,矮着身子到炕边去,心想王爷真真儿是最讲道理的好人。
她往炕上挪,头一遍却坐滑了身子,一屁股跌坐在脚榻上。
这事儿忒尴尬,她就势低下头去,脸蛋辣烫。
偏咸安王爷也不顾她面儿,轻轻地笑起来。
一面笑着,一面又起了身过来伸手要拉她,温声说:“小心点。”
苏一埋头坐在脚榻上,微掀眼睑瞧着身前的那只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腕处压着金线滚边儿的宝蓝袖口。
她心里犹疑,抿唇半晌,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搁到他手心里。
借他的力起来,脸上那辣辣的烫意却更重了些。
然后她坐到炕上清嗓子,把那只被他捏过的手压在另一只手下头。
咸安王爷却并无异常,回到自己那处,侧身坐下来,伸手到炕几上捏棋子,问她:“会下棋么?”
“不会。”
苏一嗓子发干,声音像从喉咙间挤出来一般,又说:“只会赶围棋儿。”
咸安王爷慢条斯理地捡棋子儿,“我兄弟姐妹多,小的时候常聚到一处也是赶围棋儿玩,输赢些零子儿。
那时候较真儿,输得多了总有人要耍赖,时不时地闹起来。
那时我六哥最喜欢欺负我,哄骗了我不少东西。
后来大了些,被安排了先生,琴棋书画一样儿也不落下,也就慢慢不玩那个了。”
苏一坐直了身子,“王爷是金墙银瓦琉璃宫里长大的人儿,咱们比不得。
从小也没学过一天琴棋书画,会的自然也都是常人都会的。
再难些,我们便玩不上了。”
“那你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我今儿陪你赶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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