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在平康坊里好好地生活下去,如果侍郎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往事不提,我自然也不想招惹侍郎,但侍郎要是以死相逼,我也别无选择,只能和侍郎拼个鱼死网破!”
孟得鹿一字一句都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回响,她话音刚落,已经有婢女在书房外高声禀报。
“主人,蕉芸轩派人来催得鹿娘子回店了。”
崔国南咬紧牙关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愿节外生枝,只得泄气地暂且放孟得鹿离去。
出了书房,崔府婢女沅儿端着一盘丝线迎面而来,孟得鹿悄悄往她的托盘上撒了几枚铜板,低声请求,“请你带我见见梅如。”
沅儿见四下无人,低声回答:“梅少夫人跟随少主人出门赴宴了。”
孟得鹿心中失望,无意中看见沅儿的托盘上盛着些蜂蜡和树胶,还有一团粗麻线,不由好奇,“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少夫人嫌自己的眉毛杂乱,想用粗麻线混了蜂蜡和树胶,敷在眉毛边上,等完全冷却后再扯下麻线,就可以去掉眉边的杂毛。”
沅儿的话让孟得鹿想起自己在宫中险些遭受的酷刑“摩顶受戒”
,心口一紧!
女子出阁前都要用细麻线绞掉脸上、鬓边、唇周和眉边的杂毛,谓之“开脸”
,但崔少夫人却不满足于开脸的除毛效果,想出了这么个“斩草除根”
的法子,对自己也算下得了狠手了。
“果然,女人为了美什么苦都吃得下!”
正想着,一只白鸽从天而降,直接摔在孟得鹿的脚下,气绝而死!
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崔府对自己来说太过危险,孟得鹿不敢久留,匆忙从后门出了崔府!
小瞳早已经探头探脑地在崔府后门等候了,这是孟得鹿离店前特意叮嘱的,只要自己一盏茶的工夫没有回店,就让她上门催促。
二人一路匆忙回店,路过一处狭窄的巷子,却被一名蒙面歹徒迎面截住去路!
二人正要惊呼,蒙面人却早有防备,一掌击晕小瞳,又用虎口松松地卡住孟得鹿的脖子,把她死死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别喊!
我不劫财,也不劫色,更不伤害你的性命,我只要一样东西!”
歹徒的声音听上去很耳熟,孟得鹿心生狐疑,忙问:“什么东西?”
“那只金碗!”
孟得鹿立刻松了一口气,猜出了来者的身份——正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别人口中的“平康坊第一浪子”
,众姐妹口中的“长安第一散财童子”
,钟望鹏!
孟得鹿十岁生辰时,父亲送了她一只流光虹景玉碗作为礼物,钟望鹏十岁生辰时,父亲也同样送了他一只祥云图鎏金碗,前日,母亲汪氏现金碗不见了,着急追问,钟望鹏不以为意,认为家中金玉宝物不计其数,母亲不必追着一只小孩子的玩意问个不停。
谁知母亲勃然大怒,告诉钟望鹏那只鎏金碗乃是前朝传下的古董宝物,价值连城,他如梦初醒,又不敢告诉母亲真相,只得天天去蕉芸轩苦哈哈地蹲点,求见孟得鹿,不为欣赏剑器舞,只为恳求她归还金碗。
谁知孟得鹿百般推脱,避而不见,他实在被逼急了眼,才想出这招“拦路抢劫”
的下下策!
孟得鹿哑然失笑,正欲开口,眼前却闪过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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