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抬轿只需要四个纸人,可今天的轿子中不仅坐了个沉如泰山的高琰,连池婺也挤了进去。
几个纸人在外面嘀嘀咕咕,最终选了八个倒霉蛋来抬轿,这才好歹上了路。
轿子外纸人们累得哼哧直叫,而轿子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高琰仗着自己受了伤,一个劲地往池婺这边挤,最后池婺实在忍受不了了,咬牙开口道:“这轿子是纸做的,你若再挤,可就要将我挤到外面去了。”
“对不住……”
高琰捂着嘴咳了几声,手拿开后掌心躺着一滩血迹:“我身体不适,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池婺不知道他这伤情有几分是真,但见他苍白着一张脸,一副半死不活地样子,还是没能狠下心,往高琰的身旁坐了坐。
这下正合他意,高琰嘴角弯了弯,身体摇摇欲坠,脑袋一歪靠在了池婺的肩膀上。
他的热气喷在池婺的脖子上,惹得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不满道:“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还没说完,高琰又是捂着嘴一通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鲜血四溅喷的到处都是。
他一边咳,一边哼哼唧唧地说:“对不住,我实在难受……我……”
“行行行!
靠靠靠!”
池婺受不了他这一套,眼看着他又要起身,连忙伸出手揽住他的脑袋,让他重新靠了回去。
感受着身旁炙热的温度,高琰忍不住喟叹一声,狗一般往池婺颈间蹭了蹭。
闻着她丝间熟悉的淡淡檀香,高琰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他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池婺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听着高琰沉重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她猛然意识到对方是一个人。
他不是她回家的垫脚石,也不是随她逗弄的蠢笨的王爷。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痛苦过往的,会流血会流泪的,感情充沛的,和她一样的,人。
在高琰的身上,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同样不羁的灵魂,同样的年少成名,同样的被人嫉妒,同样的为了保命而不得不隐藏实力。
这样相同的人生经历,让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自责,因为卑劣的她利用了高琰的创伤,因为卑劣的她玩弄了高琰的感情。
但她无法停下,高琰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小过客,她需要找到龙渊宝剑和那条祭剑的龙,她还要回家为自己报仇。
可……如果就沉沦这一刻呢?
她不禁侧过头,靠在了高琰的脑袋上。
他的丝有一股淡淡的小狗绒毛的味道,带着一丝铁锈味道,不算好闻,但让人十分安心。
于是池婺也闭上了眼睛,在颠簸飞驰的轿子中,二人共享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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