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气从滇西王五脏六腑灼烧至天灵盖,他心头一热,竟噗的吐了一口鲜血。
“王爷——!”
一众幕僚大惊失色。
近侍冲上去扶住他高大却摇摇欲坠的身躯,惊觉滇西王在短短一瞬间老了十岁,脊背佝偻着,面上沟壑纵横,眼底布满血丝。
“王爷节哀啊!”
幕僚们跪地,劝诫道。
滇西王前半生戎马天下,后来得封异姓王,封地却在虫蛇遍地,荆棘密布,毒瘴滔天的西南边陲。
他看一眼伤痕与茧子交错的右手,那是一只握剑持弓的手。
想起逝去的吕飞白,滇西王不禁潸然泪下:“杀我吕军师,如断我三根肋骨。
去,再去查,掘地三尺也得把真凶找出来!
定要将此人抽筋扒皮,凌迟至死!”
见俯首跪在中间的侍卫嘴唇颤抖,欲言又止,滇西王颧骨下肉筋狂跳,叱责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罢。
窝窝囊囊的,养你们有什么用?!
不如拖下去宰了,给吕军师陪葬。”
“说,我说。”
侍卫连磕三记响头,“王爷,宏生钱庄的路掌柜跑了,他手里那本账册也不知去向……”
咔嚓。
滇西王抬起手,筋骨紧绷凸起,松开手,只见王座扶手的麒麟装饰化为糜粉,沙沙落地。
滇西王面沉如水,话语如冰:“叫齐人马,去临州,找账本。”
那边厢,临州香烛铺子。
佛龛里菩萨面容端庄祥和,双手合十。
烟雾弥散,菩萨的嘴角笑意神秘莫测。
谢钰端详两本账册,飞速浏览一遍,纸张泛黄,像是用了许多年,每年的进项出项都仅有寥寥几行。
“滇西王也是可笑,招揽的人都对他留了后手。”
谢钰讥讽道。
云湘城的汪县令另与六皇子的人眉来眼去,临州的宏生钱庄和沈记米行,虽以滇西王马首是瞻,但私下里都藏着记录供奉的账本。
“沈家的机密账册藏在沈正卿的书房地砖里,叫属下好找。”
杨岘抱拳禀告。
谢钰目露赞赏:“做得好。”
“那戚惊羽和颜小姐该如何处理?”
谢钰支着下颌,淡然道:“让戚惊羽等我们消息,寻时机出城,回他的红枭寨去。
叮嘱他把颜小姐照顾好了,多一处伤少一根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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