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先是愕然,随后一齐望向司马邺。
只见司马邺从容放下手中的酒爵,然后走到殿中,向刘聪行礼道:“臣领旨。”
刘聪正要起身,降臣辛宾却再也忍受不住,爬过来抱住司马邺跪地大哭,而司马邺只是默然地站在那里。
刘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司马邺,指着大哭的辛宾喝道:“来人!
把他拉出去砍了!”
殿中侍卫如狼似虎地过来,掰开辛宾的手指,把他拖出殿外。
辛宾被拖着,依然大哭不止,只是须臾之间,殿外的哭声便听不见了。
司马邺心中无比愤恨,但脸上依然是一副默然的表情,他握紧双拳,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然后随着刘聪去偏殿了。
到了偏殿,司马邺拿着马桶盖,低头站在一旁。
刘聪见司马邺如此识趣,被自己肆意玩弄在鼓掌之中,心中也不禁飘飘然,但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要杀了他,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宴毕,司马邺请求刘聪放杨清回赐宅,刘聪只是哼了一句“你们就一起在宫中做个伺候人的活吧”
,就回后宫去了。
司马邺被“护送”
至宫中宦官居住的地方,很明显这班宦官也接到了吩咐,管事扔给他一张破被子道:“这里没有多余睡的地方,你就拿着被子去柴房睡吧!”
刘聪回到后宫,后宫的妇人宴早就散了,贵妇们早已各回各府,只剩杨清一人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他走到杨清面前,还没等杨清行礼,就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道:“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司马邺那个小子为了你甘愿做牛做马。”
这时,上皇后樊氏走来,刘聪推开杨清,杨清摔倒在地。
刘聪对樊氏说:“给她找一身宫女的衣服,以后就留在你殿里服侍。
如果她敢有一点异常,就告诉朕,朕会马上杀了司马邺。”
宣氏今日宴上就注意到了这个大自己七岁的女子,端在后宫宴的角落,虽是被押解来的,却全无惶然之色,不卑不亢。
她长得虽不似自己妩媚,却胜在清秀,而且她成熟女子的韵味似乎还胜过母仪天下的自己。
而且刘聪特地下令不许她回府,宣氏还以为刘聪喜欢了她,待和刘聪走到内间,微含醋意地问道:“陛下可是要收她入宫?”
刘聪摇头道:“她是控制司马邺的质子罢了,只要她在朕手中,司马邺就不敢造次。”
他见宣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调笑道:“若是美人乐意,朕在杀了司马邺后,就让她与你们做了姐妹如何?”
见宣氏噘嘴吃醋的样子十分可人,刘聪猛地抱起她,两人扑倒在榻上。
外间的杨清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想到同在宫中却不知身在何处、此生能否再见的司马邺,只觉彻骨寒冷第一次睡柴房的司马邺开始很不习惯,毕竟躺在草堆里,无论如何不比榻上来得舒服,而且柴房四面透风,一张破被子裹在身上也无济于事。
而且从刘聪的话来看,杨清分明并未被放出宫,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精神的压力和身体的寒冷,让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但时间长了,又抵不住身心俱疲的困倦,慢慢步入梦乡。
梦境里的他,见到了许多人——洛阳城吴王府,本生父司马晏和生母荀氏的悉心呵护;蓝田古道上,和阎鼎一起疲于奔命;长安城雍门,在贾疋等人的拥护下徐徐入城;未央宫殿前,林泉望向自己那坚毅的眼神;……可是梦里的他总觉得自己在寻找一个重要的人,那个身影,那个最难忘的身影在哪里?司马邺大声呼喊:“你在哪儿?”
回声四起,却无人应答,直到蓦然回首,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只见一名女子,穿着白色的袄和裙,身上披着白狐裘斗篷,头上虽然依然梳着丫鬟髻,却透出成熟女子的韵味。
她抬起手臂,静静地看着雪落在手掌上,慢慢融化的样子,嘴角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对了,就是她,是清儿姐姐。
梦中的司马邺欢喜不已,他拔腿向杨清奔去,却一下惊醒。
“不知她在宫里哪里?怎么才能见到她呢?怎样才能救她呢?”
回到现实的司马邺再次被烦恼包围。
他知道刘聪既然撕破脸面,那么自己的死期自然近了,可是杨清怎么办?他颓然地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身处绝境了,自己必死无疑,杨清的命也无法保全。
透过破旧的窗户,是满天繁星,司马邺第一次如此痛恨天道的不公,他默念道:“我先祖草菅人命,篡夺江山,我死不足惜,此乃天道。
但我也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一个小女子的生机,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此时,柴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司马邺定睛看去,与来者对视良久,方缓缓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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