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萧瀚呛了下,惊疑不定地瞧着他堂弟,又听萧淮继续道“他们说的乃是张怀野,陕省解元。
据说除县试外,此人已拿了三个第一,县试错失头名,还是因为他带病考试的缘故。
啧,这人狂得不行,先前几次文斗你们都没去,咱们浙省解元和粤省解元都败在他手上了。”
庄思宜冷笑一声,阮小南更是双手抱胸,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是他啊”
程岩恍然大悟,前生张怀野并未参加此次春闱,后来北人上告舞弊,此人还远在家乡发了一篇檄文以表支持,大意是他早就猜到朝中歧视北人,因此来都不想来。
等到程岩参加的那科会试,张怀野终于下场了,可惜不幸输给王博,成了榜眼。
而那一科的探花便是庄思宜,有传言说庄思宜其实策文写得比张怀野更好,但皇上见庄思宜清隽风流,便点了他当探花。
待大家同朝为官后,程岩才发现张怀野完全是个大喷子,喷了百官喷内阁,喷了内阁喷皇上,就连庄思宜也挨了对方不少口水。
程岩总以为张怀野一定会死得很惨,结果他都死了,人家还喷得不,活得好好的。
庄思宜注意到程岩的反应,奇道“阿岩,你认识他”
程岩摇摇头,“我听过他的事,当时觉得挺有意思一人,便记住了。”
“哦说来听听”
见众人也都好奇地过来,程岩不紧不慢道“张怀野幼时家里穷,亲戚邻居都不肯施以援手,就连县试和府试的银子都是一位夫子资助的。
后来,张怀野一举拿下府试、院试双案首,当年对他冷眼的人都提着礼物上门庆贺。
每每此刻,张怀野便请人去斋对联,写的好像是旧岁饥荒,无人雪中送炭;今科侥幸,尽来锦上添花,将一众捧高踩低的来客们臊得无地自容。”
人群中又爆出一阵大笑,不少举子都觉得张怀野没那么讨厌了,毕竟很多读人都曾有过生计窘迫的时候,最能体味人情冷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从闲话谈到了正事。
今日梅园一聚,表面上是诗会,实则是为了让大家互通有无。
大伙儿将听来的小道消息逐一分享,又针对几位可能成为主考官的大臣们依次分析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散开,各找各的乐子。
阮小南战意熊熊地跟人斗诗去了,林昭也不知上哪儿吃瓜了,程岩便和庄思宜慢步在梅林中,悠哉哉欣赏梅园的景致。
朵朵红梅被白雪包裹,好似少女白净的脸蛋涂上了胭脂。
程岩从林间过,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袍,带着淡淡的梅香,让庄思宜瞬间恍惚。
很多年前的一幕猝不及防地袭上心头,那时,他和阿岩相识不久,两人和钱忠宝一起去逛县城,在经过一间花坊时,阳光刺破阴影,点亮了程岩的侧颜,还有对方唇角一抹淡笑。
记忆中年少的轮廓已渐渐褪去青涩,个子也高了不少,但庄思宜心中的柔软不变,酥酥麻麻,似有一种未知的东西试图破土而出,让他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阿岩。”
“嗯”
“喜欢梅园吗”
“当然喜欢。”
“将来”
我也为你造一座
庄思宜陡然一惊,心里莫名一乱,匆忙转了话头,“将来有机会,带你去京城庄府的梅园。”
程岩不疑有他,笑着应了,“好啊。”
等他们绕着泉池走了一圈,回去时就听人正谈论着北方战事。
“我听说单国最近和幽国打成了一团,根本没空来找大安的麻烦,今年北边倒是能过个安稳年了。”
“真没想到,单国弹丸之地,竟能将幽国逼得节节败退,活该狗咬狗双双都被咬死才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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