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夫人问。
第二个府卫似将余光投向了尹氏,他作吞咽状,缓缓回道:“回夫人,是……缨姑娘先拔卑职的剑。”
我陡然而跽,怒道:“你胡说!
如何是我先动的手?”
“缨儿!
堂内不得喧哗!”
卞夫人喝道。
我压住怒气,但再也跪坐不下去。
“大夫人,妾可从未听闻闺阁女子中,胆敢挥刃动武者,今日之事,简直惊骇至极!
这崔氏……于人前便敢如此无礼,人后还不知怎样粗鄙呢!”
尹氏掩帕作厌恶状。
卞夫人皱眉:“缨儿,如实回答,你,可曾执剑?”
我急切地辩解道:“回母亲,缨儿确实拿了剑,可却是何晏先拔——”
尹氏打断道:“好个崔氏!
竟敢直呼兄长名讳,真是不知半分礼数。”
“……”
我黯然地垂下眉头。
“晏儿脸上的划痕,可是你所为?”
卞夫人又问。
“是。”
“你可知我曹府家规,蓄意伤害府中姊妹兄弟者,当受重罚?”
“……”
“缨儿?”
“……”
那一刻,我也曾想过说出数月前在园中被何晏欺凌之事,可无凭无据,只怕此刻说出,也无人为我做主,反倒会被人安上“诬蔑”
的罪名。
我只好伏地叩首,颤声道:
“万望母亲明察,缨儿往西门送征归来,却见本家阿弟崔铖受人欺辱。
公子晏出言不逊,是其先拿剑恐吓,不让铖儿入府,缨儿方拔了府卫的剑。
且尚未交锋,剑便被夺回入鞘。
而后公子晏将我推倒在地,缨儿忍无可忍,这才动手伤人。
母亲若不信,自可遣人去崔府唤来那两名女婢,彼时其犹在侧,一问便知。”
一旁的尹氏冷笑道:“你原是崔府过继而来,崔府女婢之言,焉能作数?”
刚才那府卫急忙磕首:“卑职不敢欺瞒夫人,确实是缨姑娘先拔的剑!”
骂人的话只能咽进肚子里,我涨红了脸,气得快将指甲嵌进手心肉里。
人在生气时不会掉眼泪,只有受委屈时才会。
可在场人那么多,更有我在乎的,我是拼命也不让自己掉一滴泪的。
“宪儿——”
卞夫人唤道。
“女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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