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晚喘息着:“是,是秋姨,秋姨找到的。”
他很快反问道:“你觉得傅家一个姬妾,随便就能找到我这里?”
傅云晚怔了怔,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然而傅娇伤得那样惨,是真的丢了半条性命,沉重的自责已经让她不忍再去细想其中的细节:“也许是我阿耶知道,也
许有别的原因,等见了秋姨我再问问她,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桓宣心里的焦躁又起来了,不知是气恼她,还是气恼谢旃。
嗤一声扯开衣襟:“你想救她,我不拦你,但是见面不行。
傅娇骗过你一次,就会骗你第二次第三次,狗从来改不掉吃屎。”
这话难听得很,让她一阵阵羞臊,而他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也让她羞臊,紧紧抱着双臂,一动也不敢动。
说到底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如果不是她,傅娇就不会被逼着进宫,不会被打成那样,傅羽仙不会送了性命,李秋也不会瘸了一条腿。
都是她害的,如果她能救而不肯救,她一辈子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十妹比我聪明,也许有些什么小心机,但她真的都改了,求你,给她一个机会吧。”
“机会?”
桓宣停住动作,“如果是打仗,你敢给对手机会?千万条性命眨眼就没了。”
傅云晚辩不过他,他连嘴巴都这样厉害。
又急又怕,搜肠刮肚想着能说服他的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倘若犯了一次错就再不给任何机会,那么这世上许多人就越发要穷凶极恶了,反正做错一次就不能回头,那就必然有许多人将原本的小恶,索性做成大恶……”
突然看见他抬起了头,他目光那样冷,吓得她心里咚的一跳,后面的话便不敢再说。
半晌,他冷冷开口:“这些话,是佛奴教你的吧?”
傅云晚张了张嘴,到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这一番话,的的确确都是谢旃曾跟她讲过的道理。
她竟不知不觉间,对着他说出来了。
桓宣一振臂,抛开了她。
一步跨到塌下,生平头一次,对谢旃生出了强烈的嫉恨。
他以为床榻之上只能有他们两个人,可其实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三个人。
“他说的,你都当成是金科玉律,我说的话,统统都是放屁?”
他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护她周全,教她自保,她却拿谢旃的话来堵他?谢旃是她放在心上珍藏的人,他又算什么狗屁!
转身要走,袖子又被她拉住,她含着泪发着抖,无措得像个孩子:“不是的,你别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肯让十妹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他的,就是让他碰她吧?在她眼里,他也只能是这路货色了。
心里的火越来越压不住,桓宣一把将她推倒,翻身上塌。
她立刻闭了眼,很快又睁开了,毛茸茸的长睫毛掩着水光,哀哀地看向榻角。
桓宣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是谢旃的灵位,安静地供在案头。
前面两夜,她迷乱昏沉的时候把当成了谢旃,如今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更要把他当成谢旃才能忍受吧?
重重推开她,大步流星走出去,咣一声撞上了门。
傅云晚摔在枕上,又惊又羞又愧,捂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桓宣穿过庭院,越走越快,脚底下带了风,四周一片死寂,让人心头那股子怒火怎么都无处发泄。
道边有树,枝叶扶疏着往脸上来,桓宣刷一声拔刀,重重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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