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洞开。
一身大红金蟒狐腋箭袖的朱奥靠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门口,面有愠色,而他对面绣墩上坐着便是满面通红的鸣夏。
她垂着头,一手捂在胸口处,然而到底也没遮掩住那松松垮垮的领口。
锦秋大步跨进门去,黑着脸,也不向朱奥行礼,径自过去将鸣夏拉起来,将她通身打量一遍,衣裳倒还算齐整。
鸣夏羞愤难当,恨道“你过来做什么”
说罢手一甩,却没甩脱锦秋。
锦秋撂下她的手,转身望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朱奥,绷着脸道“小公爷,先前与您说过几句话,我还以为您是个守礼之人,现下才算知道,坊间传言果然不虚。
您若真心想娶鸣夏,便三六聘,花轿上门,我们绝没有不允的道理可若只是一时兴起,您便是不为着自个儿的名声,也好歹在我父亲与国公爷是同僚的份上,别来祸害我宋家的女子,不然今后朝堂上,两家的父亲见面,岂不尴尬”
“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与两家的父亲有什么干系,也值得宋大小姐这样动怒”
朱奥无所谓地笑了笑,懒懒地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若宋大小姐觉着不妥,那也成,坐下喝一杯,就当是我给你们赔罪了。”
鸣夏已经红了眼,她虽然垂着头,却一心等着朱奥的回应,不想他竟是轻飘飘说了句赔罪,并不说婚事,愈加羞愤难当,一跺脚,就要往门外跑。
锦秋发觉了,大喝一声“站住”
鸣夏回头,咬牙恨道“我要去哪儿与你何干”
“你现在这模样出去,外头那些人该作何想法,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鸣夏轻哼一声,迈出的右脚终是收了回来。
原本就是为了吃口荤,结果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朱奥心里头也不痛快。
他起身,摊了摊手道“你们这些人就是麻烦得了,在两家父亲都是同僚的份上,我将你二人送出去就是。”
三人从客房里走出来,朱奥走在后头,有模有样地说着“此次的事儿便有劳两位小姐了。”
锦秋则拉着微垂着脑袋的鸣夏,不急不缓地下楼,淡淡回应道“小公爷留步,此事小女会办妥的。”
那楼下几个热闹的原以为今儿这酒楼里得大闹一场,没想到几人竟是和和气气的下了楼,顿觉无趣,便又推杯换盏喝起酒来,不再闲话朱奥的风流韵事了。
三人出了门,寒风拍打在脸上,几人都清醒了些。
朱奥双手抱胸,道“行了,你们上马车罢,我今儿也算对得起你们了”
锦秋松了鸣夏的手,朝朱奥蹲了蹲身。
朱奥转身往回走。
待到人再不见,鸣夏将手一抽,甩脱了锦秋,也不上马车,提着裙子就往别处跑去了。
还不等锦秋吩咐,红螺便追出去了,她跑得快,三下两下就追到鸣夏身边,拉住了她。
“你放开,放开”
鸣夏挣扎着,见挣脱不开,便指着锦秋大骂“你方才为何要推开门,你进来做什么,谁要你假好心不就是来我笑话的么,不就是来炫耀你嫁了个皇商的么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居心”
鸣夏像个泼妇似的,站在街边。
立即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围上来,对几人指指点点。
锦秋只得强压下火气,厉声道“大街上你闹什么随我回府”
红螺强拉着鸣夏往锦秋那儿去,鸣夏却双腿死死钉着地,大喊道“我偏不跟你回,偏要闹”
锦秋沉着脸走过去,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子往回拖,道“平日里着你也有几分小聪明,现下是傻了么在大街上你就闹起来,不怕人笑话你再不随我回去,明日便要沦为这京城王孙贵胄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你瞧着罢,那时你再要寻好人家,人家先就将这旧事翻出来,到时你还有没有脸”
鸣夏迟疑了一瞬,手上气力弱下来,但想到被她带回去,父母亲那儿少不得一顿好骂,便又不肯了,用劲儿绞着手,大喊“放开我,你放开我”
锦秋气得笑了,若鸣夏不是她的亲妹妹,她恨不得离得她远远的,见着就绕道走,若鸣夏与她一母所生,锦秋更是早就一耳光打过去了。
毕竟她若真丢了名节,别说是她,便是锦秋和整个宋府,今后恐怕都要沦为别人的笑柄。
就在两人推搡间,锦秋身后突然传来沉稳威严的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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