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汉悻悻地推着粪车走了,沿途遇到的行人,莫不掩鼻躲闪。
朔风拂面,我瞬间清醒,计从心来。
紧跟着那大汉,却不敢在大街上与之攀谈。
出了许都城,见他倾倒粪泥完毕,推车行入郊外一处农舍时,于是紧追上前。
日近黄昏,我背着光,教他看不甚清面庞。
“吾乃大理区区书吏,适才听你说家有困境,特有意相助。
虽无甚钱财,却愿雇一人代你这工作几日,不知可否让我一观,尊堂是否当真抱病在床?”
大汉大喜跪谢,连忙将我迎进屋里。
只见屋内陈设十分简陋,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妇躺在石榻上,身体孱弱。
果真是布衣贫苦人家,才去揽那艰苦的推粪车清扫牢狱的工作。
我唏嘘不已,有意掩了面容,侧身取出一袋五铢,置在案几上,粗声对他说道:“莫问我名姓,快拿这些钱去给你娘看病吧!”
大汉含泪拜谢,我轻咳一声,捏着嗓子,继续说道:
“明后三天,清晨都有个十六七岁的妇人来你家取粪车,她是我府上的侍婢,自小干惯了柴垛之事,身体健朗,力气颇大,你只管将粪车交于她便是。”
大汉听说是个女子,微微生疑,倒也还连连应允。
于是我疾步奔回城中,寻了上好中药熬汤,用层层被子将自己裹在被窝里,不到半夜三更,感冒便痊愈了,声音也渐渐恢复如常。
我未敢入睡,偷了司空府柴房厨娘的一身破烂衣裳,将一身新衣放在原处,提心吊胆开始乔装打扮。
天未亮我便穿常服,跟卫大哥他们告辞出了府,说要去大理任职,实际上早已请假三日;实际上一出府,便脱下外袍,顶着单薄的破衣,在雪中疾行;实际上一出府,便悄悄摸出城门,前往那大汉家。
发型一换,褐粉敷脸画豆,褴褛衣裳,裹上头巾,穿着破鞋,梦回乞丐生涯。
夜色未央,大汉看不甚清我的容貌,只三言两语,便将粪车交到我手里,交代清扫监狱事宜,晨午各一回,并告知我倒粪地于郊外某向某某里外。
我暗暗地笑,却不敢大声,撸起袖子一把将粪车推起,愣是把那大汉看懵在原地。
推粪车的差事虽苦,但推粪人却戴着面巾,岂不是天赐的伪装机遇?
既然你曹阿瞒瞒骗世人囚禁杨夙,我也来一招“瞒天过海”
带走杨夙。
只要佯称是推车大汉之女,骗过诏狱守卫,即便他日事泄,也查不到我崔缨的头上。
三日后便是大年夜,也就是后世所谓的“除夕”
,我用干木仿制一辆假粪车,计划前两日用真粪车,独独第三日用假粪车。
倘若我前两日都照常清扫,等到了第三日,想来他们便不再对我生疑。
届时许都家家备候新年,百官皆须入宫朝贺天子,参与年庆仪典,那便是最好的时机。
我正为自己“天衣无缝”
的计划沾沾自喜,推着粪车赶到诏狱门口,忽而停了下来。
等等!
我仔细又打量罢那车身——那是长扁形的盛具,两头长中间窄,仿制的也不会相差到哪去,怎么可能藏的下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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