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里走的久了,对风刀雪刮的感知就会麻木,要是能坚持到尽头还好,就怕临到半途被人拽进个温暖的避风港,触碰到杯带着热度的水。
它会融化麻木的铠甲,日积月累的疼痛也会瞬间反噬。
他在筋骨血肉的控诉中慢慢恢复知觉,原来他也是会疼的。
大概是怀抱带来的安全感未褪干净,又或者满目软红间尽是旖旎,鬼使神差地,江霁初点了点头:“疼。”
女仆的心思,园丁的暗示,焦舸大胆的茶言茶语,乃至焦挽姝的看好,谢寄从未放在心上,哪怕算上现实世界男男女女的示爱,他都没有起过什么波澜。
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关卡,窗外危机四伏,江霁初靠在床头,脸色还泛着白,只简单两个字,他便从其中感受到一种又酸又涩的味道。
谢寄放轻嗓音:“那我陪你说说话。”
江霁初双手自然地放在被子上,等谢寄起话题。
谢寄:“晚上厉天衡给你东西,你怎么不吃?”
江霁初心底那点感动化为无语,他一脸“你没毛病吧”
的表情回问:“不是你让我离他远点的吗?”
说让离远点,就无论对方怎么诱惑都不搭理。
谢寄在江霁初理所当然的态度中生出陌生喜悦,按着软被的手动了动,却不知是想做出什么动作。
须臾后,他才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厉天衡在现实世界是做什么的吗。”
江霁初:“做什么的?”
谢寄:“开画廊办画展的,还是咱们省艺术协会的什么代表,得罪了他,你画画生涯就走到头了。”
江霁初沉默片刻,随即作势要掀被子。
谢寄:“你做什么。”
江霁初:“给厉总赔罪,拯救我的艺术生涯。”
谢寄把人给按住,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两人距离在几个小动作间拉近,他温声哄道:“那你还不如陪一下谢总,说不定谢总一高兴,就全给你包圆了呢。”
江霁初愣了下,接着眼角一扬,抬手勾住谢寄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衣领,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又带近几分。
金属质地的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异样光泽,湿热的呼吸几乎是打在谢寄耳廓:“我那儿正好有一幅山海图想要出手,不知谢总想要怎么陪?”
谢寄的角度正好瞥见江霁初微微抬起的下巴,和无意间尽数暴露在他眼前的白净脖颈,皮肤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受到每根血管的律动。
想要再感受的清晰一些……
谢寄这么想着,伸手覆了上去。
他五指根根贴合在那截脖颈上,以他的手劲,几息就能了结江霁初的性命,可江霁初像不明白一般,顺从地任他掐着脖子,只有呼吸变得稍显急促。
他解救出自己衬衣领口,将江霁初抵在竖起的枕头上,拇指不轻不重地抹过凸起的喉结。
或者掌控欲强的,不只是焦挽姝。
所幸美色当前,谢寄还记得自己在哪儿。
他可不想当着怪物的面上演活春宫。
下一个双目开合间,里面所有不清不楚的东西开始隐去:“我是个商人,你得先让我验验货。”
江霁初:“怎么验?”
谢寄松开手重新坐直:“现场画一幅看看画工?”
从潜规则办公室一下来到面试现场,江霁初面上有一瞬的空白:“可以是可以,但这里好像没工具。”
谢寄四下找了找:“油笔和本子行吗。”
江霁初:“也行,就画个简单的人像。”
既然是画人像,房间里只有谢寄能充当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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