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悲伤、绝望、愤怒、快\感、自暴自弃、随波漂流——潮水淹没了他。
花泽类睡得并不好,那些梦杂乱无章,一个画面叠加另一个画面,连篇累牍,让他在睁开眼睛之后也恍惚如在梦境——头痛,身体也痛,他累得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只是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虚空发呆。
直到有人拉开了窗帘,炫目的阳光倾泻进来,刺得他眼睛睁不开,他眯起眼睛,视线中有个人影在晃动——那个人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到他身上,声音没有丝毫抑扬顿挫,“醒了就起来,我大哥待会儿要过来。”
花泽类的脑袋木木的,仿佛一个旁观者,被动地接受这个信息。
那个人却似乎没有丝毫耐心用在他身上,打开了酒柜,倒了杯威士忌当水喝,然后转过身,正面对着床上的他,看着一动不动的他——
花泽类的脑海忽然涌进大量的信息——酒吧低迷的灯光、放肆又挑逗的笑、梦呓般的呢喃,身体的纠缠狂欢、暧昧的喘息撕咬……花泽类的脸色一瞬间灰白如土,唇失了颜色,颤了颤,羞耻、悔恨、厌恶,各种情绪堵在喉咙,使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源二少端着酒杯就这么冷眼看着。
花泽类低了头,栗色的刘海朔朔地掉下来,遮住了他晦暗难明的眼睛,沉默地拿过衣服,穿戴整齐,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言不发地从源二少面前走过,离开。
门被关上的喀嚓声,源二少扯着嘴角轻轻地笑了。
退学危机
睡眠是好东西。
睡着的时候,灵魂是自由的,飞翔的,安宁的,自己是自己的国王。
任凭外面风来雨来,荣华颠转,全不相干。
没有人知道,花泽家年轻的继承人在那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与他那天才般的学习能力相比,在人际交往方面他永远显得无助笨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不知道爱。
即使是父母,那种天生的血缘羁绊在他身上似乎也很少体现,或许真的是天性凉薄,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静说,他没有弄懂自己的心到底是怎样的。
这话,或许是对的。
但在那样一种情境下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大笑话。
不过是不喜欢——十年,对于藤堂静来说,是缤纷热闹呼朋引伴快乐的少年时光,而对于花泽类而言,却是孤独仰望,漫长等待短暂幸福的日日夜夜——无论怎样为静开脱,心里面的那种失望怨怼却是无法掩饰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所有的守候所有的期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
女人果然是感性又理智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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