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不是的——你知道我最恨现在这班老太太,怎么暗淡怎么穿。
瑟瑟缩缩
的,如果有一点个性,就是教会气。
外国老太太们倒是开通,红的花的都能穿,大块的背脊
上,密密的小白花,使人头昏,蓝底子印花绸,红底子印花布,包着不成人形的肉,真难
看!”
獏:“噢,你记得上回我跟一个朋友讨论东西洋的文化,我忽然想起来有一点我要告诉
他:西方的时装也是一代否定一代的,所以花样翻新,主意非常多;而印度的披纱是永久
的,慢慢地加一点进去,加一点进去,终于成了定型,有普遍的包涵的美,改动一点小节都
不可能。
还有关于日本文化——我对日本文化的迷恋,已经过去了。”
张:“啊,我也是!
三年前,初次看见他们的木版画,他们的衣料、瓷器,那些天真
的、红脸的小兵,还有我们回上海来的船上,那年老的日本水手拿出他三个女儿的照片给我
们看;路过台湾,台湾的秀丽的山,浮在海上,像中国的青绿山水画里的,那样的山,想不
到,真的有!
日本的风景听说也是这样。
船舱的窗户洞里望出去,圆窗户洞,夜里,海湾是
蓝灰色的,静静的一只小渔船,点一盏红灯笼……那时候真是如痴如醉地喜欢着呀!”
獏:“是的,他们有一种雅气的风韵,非常可爱的。”
张:“对于我,倒不是完全因为
他们的雅气。
因为我是中国人,喜欢那种古中国的厚道含蓄。
他们有一种含蓄的空气。”
獏:“嗳,好的就是那种空气。
譬如说山上有一层银白的雾,雾是美的,然而雾的后面还是
有个山在那里。
山是真实。
他们的雾,后面没有山。”
张:“是的,他们有许多感情都是浮面的。
对于他们不熟悉的东西,他们没有感情;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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