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敦堂必是平安无虞的。
如今已然过了年,这意味着春天快要到来。
只要开春,回鹘人就会熄了战火,老老实实回到他们的草原上牧羊放牛,继续过着游牧民族应有的生活,而敦堂也可以随军凯旋归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有另一桩事再度打乱了倪府日渐平和下来的气氛。
正月十八,上元节刚过,宫中传出了消息,倪良媛小产。
邵氏脸色发白,秦姨娘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晕了过去,静嘉自然也是心事沉沉。
第二日,邵氏和静嘉奉太子之谕,入宫探望倪良媛。
依旧是衍庆殿,气压却低沉极了。
静娴躺在榻上,面色发黄,整个人都憔悴许多。
太子坐在榻沿儿,始终握着静娴的手。
邵氏坐在下首的绣墩儿上,而静嘉,只能立在母亲身后。
邵氏先是走着过场向太子道了歉,教女无方,良媛不能护住皇嗣云云。
太子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追究这种错误,两人都是不停的自责。
接着,邵氏又叮嘱了几句静娴,要宽心,不要计较眼下得失,要继续认真尽心的服侍太子……静娴识大体,强抑着心中酸涩,均是答应下来。
静嘉只瞧着静娴没听邵氏说几句话,眼里就闪烁起泪光,当真是难过的不行,太子更是心疼,亲自擦去了静娴眼角控制不住而淌出的湿濡。
场面话交代完毕,邵氏才点入正题,“容臣妇斗胆问一句,良媛是怎么小产的?”
太子眼神黯了黯,替静娴掖着被角,好像极为懊恼的样子。
“都怪小王大意,不知娴儿有孕,还带她去湖边,雪结了冰,一时地滑……唉。”
既然责任被太子担了下来,邵氏也不能再追问什么,只是悔恨地捶了下腿,叹道:“太子不知也就罢了,良媛自己怎么也不知道呢……”
孩子已经没了,饶是众人如何遗憾都没有办法,太子颇内疚,沉吟半晌方开口:“小王已经奏请母后,晋倪良媛为良娣,毕竟……那也是本王的孩子。”
静娴十分吃惊,讷讷唤了一声:“殿下……”
邵氏知趣地起身跪到了地上,静嘉忙照做,只听邵氏道:“臣妇代良媛谢过殿下。”
太子亲和扶起邵氏,“夫人不必如此,说到底,都是小王安排不周,倒有劳您和二小姐多多劝慰娴儿,让早日解开心中郁结。”
“这是自然。”
邵氏从善如流。
“对了,不知夫人可容二小姐在宫中小住几日?小王实在担心良媛,偏偏年节才过,小王政务缠身,无暇陪她。”
邵氏眉头皱都没皱,答应得十分爽快,“这是自然,只是小女的规矩……”
“不要紧。”
太子笑着打断邵氏,“小王常听娴儿提起她这位二妹妹,姐妹两人感情好得很,只要二小姐能陪着娴儿,小王就能放心些。
至于规矩,举凡端本宫内,小王保她无事。”
于是,静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留在了宫里。
她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偏殿的一间寝阁中,姚黄魏紫二人当晚就被接入宫来服侍。
因着太子也没说静嘉什么时候能出宫,姚黄稳妥起见,把静嘉日常需要用的衣物首饰尽数带了进来。
静嘉瞧着姚黄、魏紫两人忙东忙西,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入了夜,寝阁中的通臂巨烛燃的亮如白昼,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住到了宫里呢?
静嘉努力地把今日一天的事情理顺,接着起身,“魏紫,你先收拾着,姚黄,你带我去找姐姐。”
姚黄放下手里的妆匣,笑容里有几分尴尬,“小姐,太子在良媛房里呢,您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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