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踢我那脚有多狠。”
陈准顿了顿:“你对我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许岁不敢过度解读,她没接茬,倾身去取长凳上的酒杯,里面所剩不多,她仰头将最后那一小口全部滑入口中。
陈准看了看她,取来一瓶温热的杏仁露,随手将瓶盖拧开又旋了回去,再递给她。
两人说话的速度很慢,一停一顿,却也有来有回。
陈准引导她回忆,凑巧的是,那些看似很久远的故事,一经提醒,许岁都记得。
一阵风吹来,炭炉里火星四散。
陈准忽然变得沉默,眼睛盯着炭火,掌心相对,慢慢摩搓。
往事经不起回味,那些共同经历的事,这一刻翻涌而至。
他中考后的那个暑假,有个男孩追许岁,死缠烂打地问她报了哪里,想和她去同一所大学。
许岁不胜其烦,委婉拒绝和言语打击都不管用。
有次被陈准遇见,他问对方:“你喜欢她什么?她用抠过脚的手挖鼻孔,内衣袜子堆一起三四天才洗,不爱洗脚,吃饭……”
那男生掉头就走。
后来陈准再也没见到过他,当然,他造谣许岁的那些话也没敢告诉她本人。
他上大一,有次去许岁学校吃早饭,那时她已经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秦阳把温好的牛奶放到她面前,揉了揉她头发,哄小孩子的语气:“多喝牛奶才能长得高。”
而许岁没再用那盒牛奶换走他面前的煎蛋。
她喝得很慢,吸管快被自己咬烂了,仍剩大半盒。
秦阳关切地问:“不爱喝?”
“爱喝啊。”
她笑着说。
那天陈准先走的,因为他没有看着许岁背对自己和其他男生牵手离开的勇气。
然后就是今年,电梯里何晋吻她额头,叫她岁岁,他们同进同出,她偶尔在他家里留宿……
每一幕都像一把刀子,插向他胸口。
不知多久,陈准终于动了下。
他转头:“许岁。”
许岁一惊,心脏扑通一声,像井底投入一块大石头。
他叫她名字的语气,和记忆中的某天那样相似,她有种强烈预感,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不知如何收场的事。
她屏了下呼吸,目光慢慢挪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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